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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以四木桥为中心,直径十公里以内的医院一共二十八家。已经打过说没有的,在名单上已经被划上了斜线。

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慢慢开始亮了,夏日昼长夜短,现在的时间应该还早。我想小睡片刻,便躺了下来,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转眼就到了八点,我迫不及待地冲向公用电话亭,拨打那几个未接通的电话。这次都通了,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众口一词都说“没有接收过这样的病人”。

元住吉的电话亭里当然没有东京二十三区的电话簿。我只能再一次坐车越过多摩川,到昨天去过的那个小店找电话号码。我将搜索范围扩大至十五公里,开始往新找到的医院打电话,但那些医院给我的答案都一样,没有接收过叫良子的病人。

我想只有打一一九了, 但打一一九就等于打一一○,我想他们不问清楚我的身份是不会回答我的问题的,这让我很犹豫,好几次拿起听筒,内心挣扎了一番后,又将它放下。如果打的话,不知对方会怎样斥责我。我很害怕。

我做梦也没想到,要找出良子被送到了哪家医院会这么困难。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和她一起上救护车。

我马不停蹄地在外奔忙,为的只是找出良子住在哪家医院。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只要一静下来,精神就会变得怪异,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我决定再去荒川河边看看,于是又来到了元住吉的车站。

在买票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检票口走来。糟糕!是御手洗,我想躲到柱子后面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呦,益子君。”

果然是那副耍宝的腔调,我实在没那个心情理他,就没开口答应。

“我正好要去你家呢,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做,你下次再来吧。”

御手洗一脸意外地站在原地。我明白他现在的感受,但还是狠狠心,弃他而去。走进检票口,没走几步,我又转过身。

“喂!叫你呢!”

御手洗听到后连忙跑过来,于是我们站在检票口的两边,彼此互望。

“你说受伤的人一定会被送到外科医院是吧?不可能会送到内科或者小儿科吧?”

“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御手洗回答,“要视情况而定,医大的学生在毕业前所上的课程都是一样的,选择进内科还是外科,是通过国家考试以后的事。所以遇到突发事件,不只可以找外科医生,找皮肤科或者妇产科医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啊,是这样吗?”

真是个令人意外的回答,我这个外行还以为良子一定会被送到外科医院或者综合医院,所以只记下了这两种医院的电话,看来我搞错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下次再告诉你。”

说完我就跑上了楼梯。在荒川站下车后,我找了一家茶室坐下,然后问那里的店员有没有按职业分类的电话簿。这次我把内科、皮肤科、妇产科等专门医院的电话都抄下来了,然后再一个一个打电话去问。令人震惊的是,仍然一无所获!他们都说没有接收名叫石川良子的病人。

出了茶室,我到处乱晃,碰到一个人就问“这附近有医院吗”。如果对方说有,那我就去打听有没有名叫石川良子的病人。有几家可能打电话问过了,但我还是亲自跑了一趟。我在干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别停下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会有奇迹发生,这根本是在浪费时间。载着良子的那辆救护车开进了东京这座大迷宫,没人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良子她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荒川的河堤,我的脚僵硬得就像两根木棒,疼得要死,才发觉自己走不动了,只能坐在草地上。墨田区街上的树影已经改变了指向,落日隐没于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