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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想起来要数数他钱包里有多少钱,一数才发现居然有四十七万之多,有几张票面上还染有血迹。看着这些钱我心情很复杂,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就把这些钱当成我做这件肮脏工作的报酬吧。真是可悲啊,想着想着,我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走了三小时左右,在路上也曾遇上过几个人。不过天上飘着小雪,四周光线又暗,就算没撑伞也只是互相打个照面,他们应该无法看清我的容貌。我感到极度的疲劳,好几次脚底打滑,甚至摔了个四脚朝天。

一进车站我就吓了一跳,或许因为是元旦的关系,都已经是半夜三点了,站内还是人山人海。我想利用站内的灯光,重新检查一遍衣服上有没有血迹,就把衣服脱下来仔细看,连后背都没有放过。大概因为布料是蓝色的,衣服上找不到肉眼可以看清的血迹。这次行动的日期选得太好了,我混入人群,走进检票口。原来的计划是找个地方躲到天亮再离开,但如果尸体被发现,警察派人搜山就麻烦了。所以为了争取在他老婆、女儿和母亲早上六点回家之前离开这里,和上次一样,我选择搭乘那班四点零五分开的列车。

列车内的暖气让我逐渐恢复人类应有的感情。车窗外,天色渐明,就好像一个噩梦终于结束。经常在报刊杂志上的小说里看到这样的描述,现在我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恐惧已经远去,杀人这种事我也从未做过,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随着太阳渐渐升起,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二天,第三天,东京的报纸上都没有刊登有关那起杀人案的报道。难道这只是一个梦?不过手提包里的刀子和凝结在包底的血块却告诉我那是现实,不是梦。刀上的血迹,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

一月四日(星期三)

今天去了一趟涉谷的枪械店。我想井原应该已经得知山内的死讯,所以他和他的手下不会坐以待毙。如果井原猜到山内的死和千贺子有关,那他马上就会查到千贺子的丈夫已经辞职,并且搬家的事。都怪我糊涂,把写有现在住址的纸条搞丢了。我想掉在旧公寓里的可能性比较大。万一这张纸条被井原找到了,那他就会带着同伙来找我算账。要应战,光靠一把登山刀是不够的,这就是我去枪械店的目的。有把散弹枪在手能让我安心许多,不光可以用它轰烂井原的脑袋,万不得已时也可以用来轰烂我自己的脑袋。

但到了店里,店员告诉我购买枪械需要身份证明和保险证明,有了这两样还不够,总之手续非常麻烦,枪支弹药不是那么简单可以买到的。今天是买不成了,我向车站走去。没走几步,一个混混打扮的男人追了上来,刚才在店里见过他。

他开门见山地问:“大哥你要枪吗?”我点点头,他就说有我想要的东西。是用几把旧枪的零件拼起来的,没登记过,枪身做过截短处理,虽然射程不长,但威力大,而且带起来十分方便。我问他多少钱,他回答十万,不讲价。我说我要了,他让我一小时后在后面的公园等他。虽然觉得这种交易很危险,但反正钱是抢来的,再被人抢走我也不会有怨言。

一小时后他如约而至,不光带来了枪,还送我十盒一打装的子弹,真想不到做他们这行的还挺讲信誉的。

到了晚上,我半信半疑地来到荒川四木桥的桥墩附近试枪。先确认四周没人,然后等电车来时我扣下扳机。这枪的确能用。

一月六日(星期五)

井原没山内那么容易解决。去井原家一看才知道,他住的是带有街门的气派豪宅。他不知道我的长相,这对我非常有利,不过他想搞一张我的照片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以前的同事手里肯定有我参加员工旅行时拍的纪念照,井原只要随便抓个人来威胁一下,就可以得到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