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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御手洗就像自虐一样,开始自发性地诉说从儿童时代开始,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不幸。

“读小学的时候,班里要选一个人去打扫厕所。这时候,全班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好像那事除我之外就没人能干似的!”

“他们像大合唱一样叫着我的名字——小洁扫厕所!小洁扫厕所!连老师都不能制止,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在黑板上写上我的名字,让我当扫厕所委员。”

“对小孩子来说,那时候扫厕所是最下层也是让人感到最屈辱的工作。我甚至想如果要做那样的事,干脆不要去上学。我至今一回想起那些同学就感到自己内心邪恶的本能觉醒了,真想把他们……”

“全班人都叫我‘扫厕所君’,居然给人取这么没水准的绰号!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特殊的名词,居然会被用来当做姓氏!”

“反正自从有了那个绰号以来,就算我犯了值得同情的错误也得不到同情。比如冬天的时候裤子穿反了,跑到厕所才发现不能小便。其实这种事根本算不了什么,但那帮家伙就会起哄说‘耶!耶!耶!扫厕所君不能尿尿啦!’他们还说就是因为我叫‘扫厕所君’才会裤子反穿。这是什么理论!我向来不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人心的邪恶,不过我的幼小心灵的确受到了深深地伤害。”

“我日日夜夜不停地诅咒,诅咒给我取这种混账名字的父亲、诅咒母亲、诅咒同学、诅咒老师、诅咒学校、诅咒厕所……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厕所这种东西!说起来真好笑,我受了欺负只能躲在厕所里哭,只有这里才没有别人。”

“这种悲惨的情形一直持续到高中!这太悲哀了!呀,良子小姐,你为我流下了同情的眼泪吗?你实在是太善良了。这就好像是美国的黑人受到种族歧视,遭遇到不公平的对待,所以我从中学开始就很喜欢爵士乐。”

良子的确泪流满面。不过,那是笑出来的。唉,看来谁都有心酸的过去。

最后终于要占卜了,但良子又缩了回去,她就像个看见医生手里的注射器又临时打退堂鼓的小孩儿。没办法,御手洗说那就下次吧。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好不容易让良子挤牙膏似的开口了。

“请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日。”

“你是说那个出生年月日吗?”

“是啊,就是那个出生年月日。”还有“哪个”出生年月日啊……看得出良子十分不愿意别人问她这些问题。

“是……五月二十四日。”

“不告诉我是昭和几年生的可算不准哦。”

“三十三年。”

“昭和三十三年五月二十四日,对吗?”御手洗一边做笔记,一边问,“另外请告诉我准确的出生时间。”

“我妈妈说是早晨九点多生的,不过没到九点半,在这之前一点点,大概是二十分到二十五分之间吧。”

“九点二十分到二十五分啊。出生地呢?”

“松岛。”

“松岛,是仙台附近的那个松岛?”

确认后御手洗在他那个绿色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些记号和数字,然后他拿出了计算器开始计算。接着他又从抽屉里拿出那种中间画有一个大圆圈的占卜用纸,在圆圈的周围标上很多代表星星的记号,并用红色和蓝色的签字笔和尺子将那些记号连起来。我以前拜托过他好几次,他都不肯为我占卜。换成良子他立刻就点头答应了,御手洗也是男人啊。

“呀!这太厉害了!”占星图完成后,御手洗说,“月亮与天王星汇合同时位于上升点上,经常会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不注意的话,会有大麻烦的。”御手洗斩钉截铁地说。

我说老兄你又搞错了吧,我可没见过良子在天上飞。说罢我向良子眨眨眼,但没想到良子的表情却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