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2/3页)

“有空再说。”

你现在难道很忙吗……为什么不可以,不过这位大师的脾气和任性的艺术家差不多,我只能无言地继续喝咖啡。

“御手洗先生。”

“什么事?”

“御手洗先生,您靠占星术赚钱吧?”

“啊,可以这样说。”

“那这个地方就是为招待客人而准备的吧?”

“是啊,不过偶尔我也为杂志写写占星专栏,不过主要的工作是占星术士的培训。”

“培训?”

“街上不是经常能看见拿着竹签帮人算命的老伯吗,还有帮人看手相的大婶。那帮人里面有很多都精通占星术,但也有不懂的。不懂怎么办?就想学喽!你知道为什么吗?一言以蔽之,方便!”

“占星术啊……可神奇啦。它可以根据出生的年月日,将人的各种特征分门归类。算命的时候只要问问客人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接着就马上可以说出他的一些人生经历,于是客人就把你当成神的代言人了。最近很多帮人看手相的家伙在一开始不也要问问出生日期什么的嘛,就是我说的这个道理。明白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

“是啊,精通其他种类占卜术的人,也会到这里来学习占星术。”

“那您一定赚了不少吧?”

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俗气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最近总在为钱发愁,我想赚更多的钱,这样良子就会生活得很幸福。听到了我的问题,占星术士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稍许带有鄙视意味的表情。

“赚钱?赚钱是什么意思!你这个问题真够无聊的。赚钱就是收集印有一万、两万数字的纸片,我看这是乏味的兴趣。像考生喜欢收集准考证,或者铁道迷喜欢收集SL[1]的零部件那种行为我都可以理解,唯独喜欢收集印着三个零或者四个零的纸片这种事,在我看是无聊透顶。”

“比如这套音响,我不会像个暴发户似的放一些无聊的音乐听一整天。一天能听两三个小时真正让我感动的曲子那就足够了。将这种满足感积累起来就能产生出改变世界的力量。每天工作干得累死累活的,就是为了桌子上堆满成捆的纸片?那能改变什么?人与人的差别就在这里。”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这里就是一切,要这么多钱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然不能带进棺材里,难道往这儿塞?”他指的是脑袋。“把脑袋打开,往里扔钞票,脑神经短路不就变成傻子了吗?喂,这个笑话好笑吧?你听明白了吗?”

听是听明白了,不过这个笑话够冷的,我没觉得有多好笑。

“你看这是什么?”御手洗又指着窗户说。

“这不是窗户吗?”

“喂!喂!我说的是外面!是海啊!是大海啊!是滚动着灰色波浪的大海。灰色的屋顶就像无数朝下翻开的书本,或是不知从哪里打过来的浪涛;而人呢,就是在那下面贴地前进的深海鱼,而且大部分都是低等鱼种,他们无法游到这扇窗户的高度。你看,这里就有一条灯笼鱼。”

一辆开着车灯的卡车缓缓开过。

“这些深海鱼存钱想干什么?无非是像藤壶[2]一样筑一个比别人稍稍大一点的窝。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只要鲸鱼从旁边游过,他那个窝就毁于一旦啦。啊哈哈……”

御手洗不停笑着,差点笑到胃抽筋。

“喂,你不觉得可笑吗?拼命死守着像藤壶这么大的一个家,为了这块地方,就把自己的一辈子贱卖了。”

御手洗笑得前俯后仰,双手不断揉搓着,好像有谁在胳肢他似的。

“哈哈哈,呼呼呼,螺蛳壳里作道场,蓑虫先生建豪宅!太可笑了。这就好像把锡铁皮做的勋章,把先祖传下来的臭鱼脑袋当传家宝。为了这种破玩意儿,全家人还聚在一起一本正经地商讨下半辈子怎么来守护它,这不是很可笑吗!啊哈哈哈,喂!你真是个怪人啊!你看我都笑成这样子了,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