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4页)

"……?"她张大嘴。

"我们交换了信物,就定下了终身。这不是你送我项链的意义吗?"

明晓溪不由自主地摸到了自己胸前的他送的项链,定下终身了吗?

她的手突然一颤,这样好吗?

她抬起眼睛望着他,这个少年,不,应该说这个昔日象水晶一样清澈,而今却有些陌生的俊美无俦的"男人",就是她一生的选择了吗?

在她的注视下,他的面容开始紧张,他的眼睛比火焰还要炽热,他的神态有一种浓浓的霸气,但霸气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他这抹孩子气的脆弱,好似一把利刃,冷不防击碎了她最后一点犹豫。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就这样好了。

她慢慢地伸出手,拥抱住他僵硬的后背,在他耳边轻轻说:

"是的。我们定下了终身。"

他温柔地又拥抱住了她,良久之后,他叹息着说:"谢谢你,晓溪,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不管将来怎样,有你这句话,我也可以很满足了。"

不知怎么,她觉得在他的声音里面有一种最后的绝望,那绝望浓厚得让她的心突然一滞。

她疑惑地问:"冰,你有些不太对劲,究竟怎么了?"

牧野流冰抱着她没有说话。

此时明晓溪的精神似乎已完全恢复了,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舒服得不得了,没有一丝一毫疼痛和难受的感觉。她身体好得仿佛都可以打几个滚,翻几个跟头。

她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是病房,病房很大,里面的设施都是最好的。但是一个医生也没有,她身上也没有插着乱七八糟的管子,只有一个空的输液瓶挂在那里,让她知道自己似乎输过液。天色已经很晚了,从窗户透进的不是阳光,而是沉沉的黑暗。病房里只亮着一盏不很亮的小灯,发出黄黄的光。

"我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明晓溪问。

"你昏迷了十几个钟头。医生说你高烧的时间过长,又太过劳累才会这样。"牧野流冰苦笑:"他还指责我们为什么这么晚才送你来医院,他说如果再晚几个钟头你的情况可能会很危险。不过,幸亏你的身体底子很好,输了几瓶液,情况就稳定了。"

是劳累吗?明晓溪悄悄地想,应当是担心、焦急、烦恼、痛苦和无奈吧……

不管怎样,既然身体已经好了,她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中的。

明晓溪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终于决定要面对她最害怕的问题了。

她轻轻挣脱牧野流冰的怀抱。

"赤名杏呢?"

"死了。"

他的回答很冷漠,好象死得不过是一条狗。

他的冷漠让她的心一下子紧缩。

死了?赤名杏死了?那个总找她麻烦的,很嚣张很跋扈的,没有眉毛的赤名杏?那个很笨的,总是很冲动的,有些可笑的,一心一意想得到牧野流冰的赤名杏?她一共见过赤名杏几次?四次?五次?六次?每次见到她,她总是那么凶悍,总是声嘶力竭地骂她是个"臭女人"。她并不喜欢赤名杏,不是吗?她并不喜欢见到赤名杏,她甚至希望她一辈子也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她死了?她就那样死了?一个生命就那样消失了?而别人在提起她的死亡时,却好象死掉的不过是一条令人厌恶的狗?

明晓溪猛地闭上眼睛。

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赤名杏。她疯狂的眼神,她淌血的嘴角,她尖声的嘶吼,她挥舞的枪口,还有她光秃秃的眉毛。她亲眼看见子弹是怎样在一个鲜活的肉体上打出一丛丛的鲜血,亲耳听见子弹打在一个鲜活的肉体上所发出的是怎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明晓溪咬紧嘴唇,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逼退疯狂涌上来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