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6/9页)

亲王立刻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跑到走廊尽头,侍从武官们的房间在那里。

“封塔纳将军,赶快到要塞去,以最快的速度爬上监禁台尔·唐戈先生的房间,把他给我带来,我要在二十分钟内,如果可能,在十五分钟内和他说话。”

“啊!将军,”跟在亲王后面的公爵夫人嚷道,“一分钟都可能决定我的死活。根据一份毫无疑问是靠得住的报告,我担心有人给法布利斯下毒。您一走到他能听到您声音的地方,就大声喊叫,通知他不要吃东西。如果他已经碰过他的饭,就让他呕吐出来,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如果他不肯,您就用武力。告诉他,我立刻就跟在您后面来了。请您相信,我会终生感谢您的。”

“公爵夫人,我的马是备好的,我是出名的好骑手,我骑马飞奔,保证比您早到要塞八分钟。”

“我呢,公爵夫人,”亲王嚷道,“请您在这八分钟里给我四分钟。”

侍从武官走了。这是一个除了骑马以外别无所长的人。年轻的亲王看上去性格坚强起来,侍从武官刚关上门,他就抓住公爵夫人的手。

“夫人,”他热情地对她说,“委屈您跟我到小教堂去一趟。”公爵夫人还是平生第一次感到慌张,她默默地跟着他。亲王和她匆匆地走完了宫里的这条长走廊,因为小教堂在另外一头。亲王走进教堂,就跪下来,几乎是既朝着祭坛,也朝着公爵夫人。

“把誓言重说一遍,”他热情地说,“如果您是公平的,如果不是我这个不幸的君主身份妨害了我,您出于对我的爱情的怜悯,就会答应把现在欠我的给我,因为您发过誓了。”

“如果我重新见到法布利斯,而他并没有中毒,如果他在一个星期以后还活着,如果殿下任命他做兰德里亚尼大主教的具有未来继承权的副大主教,那么,我将完全不顾我的荣誉,我的女性的尊严以及一切,我将属于殿下。”

“但是,亲爱的朋友,”亲王带着惴惴不安和温柔的声调说,神情显得很可笑,“我怕有什么我识不透的圈套会毁掉我的幸福。那我可就活不成啦。万一大主教从教会方面提出什么理由来反对我,把事情拖上好些年,那我怎么办呢?您看到我是完全真心诚意的,您会不会像个小耶稣会会士那样对待我呢?”

“不,我是真心诚意的。如果法布利斯得救了,如果您尽您的力量使他当上副大主教和未来的大主教,我就不顾我的荣誉,我就属于您。

“一个星期以后,大主教大人会把一份申请书呈给殿下,殿下要保证在申请书的空白处批上‘同意’。”

“我愿意给您签在一张白纸上,统治我和我的国家吧!”亲王嚷道,他快活得脸通红,而且真的得意忘形了。他要求公爵夫人再发一个誓。他是那样激动,连天生的羞怯都忘了,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王宫教堂里,他低声对公爵夫人说着话,这些话要是在三天以前说出来,就会改变了她对他的看法。但是,这时候她心里对自己被迫许下的诺言充满了厌恶,这种厌恶代替了原来由于法布利斯遭到危险而产生的绝望情绪。

公爵夫人给自己弄得心乱如麻。如果她还没有完全感到她说的话里包含着多么可怕的痛苦,那是因为她一心一意想知道封塔纳将军是不是能够及时赶到要塞。

为了摆脱这个孩子的狂热的情话,换一换话题,她称赞挂在这个教堂的正祭坛上的一幅帕尔马乔诺的名画。

“请允许我派人给您送去。”亲王说。

“我接受了,”公爵夫人回答,“可是,请让我赶快去见法布利斯吧。”

她心神不定地吩咐她的车夫把马赶得飞跑。她在要塞壕沟的桥上,遇见封塔纳将军和法布利斯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