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9页)

“我没有多少时间,”公爵夫人对伯爵说,“第二幕第一场有我的戏。咱们到警卫室去吧。”

在那里,在二十名全都非常警觉、全都对首相和首席女官的谈话非常注意的禁卫军中间,公爵夫人笑着对她的朋友说:

“每逢我毫无必要地把一些秘密说出来,您总是责备我。是我促使艾尔耐斯特五世坐上王座的。我希望替法布利斯报仇,当时我爱法布利斯远远超过今天,虽然我的爱一直是非常纯洁的。我很清楚,您不大相信这种纯洁,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即使我有罪,您还是爱我。好吧!这才是一件真正的罪行:我把所有的钻石都给了一个叫费朗特·帕拉的非常有趣的疯子,我为了让他去干掉想毒死法布利斯的那个人,甚至还拥抱过他。这有什么害处呢?”

“啊!费朗特原来就是这么得到他造反的本钱的!”伯爵稍微愣了一下说,“您竟在警卫室里跟我谈这种事!”

“这是因为我忙得很,而拉西现在又得到了犯罪的线索。我确实从来没有提到过暴动,因为我恨雅各宾党人。您仔细想一想,等演完戏把您的意见告诉我。”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应该使亲王爱上您……不过,千万别动坏心眼!”

有人来叫公爵夫人上场,她匆匆地跑掉了。

过了几天,公爵夫人收到邮局寄来的一封可笑的长信,上面签的是她从前的一个侍女的名字。这个女人要求给她在宫廷上找一个位置。但是公爵夫人一眼就认出,这既不是她的笔迹,也不是她的语气。公爵夫人打开信纸看第二面的时候,看见一小幅折起来、夹在一页旧书中的圣母奇迹像掉了下来,落在她脚边。公爵夫人朝圣母像看了一眼,又把那页印着字的旧书看了几行。她的眼睛闪出了光芒,她发现了下面这些字句:

保民官每月取一百法郎,决不多取。剩下来的钱决定用来在那些被自私冻僵了的心里重新燃起神圣的火焰。狐狸正在追踪我,因此我不设法同我崇拜的人做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对我自己说,她不仅在文雅和美貌方面,而且在才智方面也胜过我,可是她不喜欢共和政体。再说,没有信奉共和主义的人怎么能建立共和国呢?会不会是我错了?六个月以后,我将拿着显微镜,徒步周游美洲的那些小城市,我要看看我是不是还应该爱我心里那个唯一和您对立的竞争者。如果您接到这封信,男爵夫人,而且在您接到以前并没有任何卑俗的眼睛看过它,那就请您叫人把离我第一次大胆跟您谈话的那个地方二十步远的小梣树砍断一棵。那么,我就会让人把一个盒子埋在花园里,您曾在我的那些幸福日子里望过的那棵大黄杨树底下,盒子里装的是使那些和我意见相同的人遭到诽谤的东西。当然,要不是狐狸跟着我,可能连累那个天使般的人物,我是决不愿意写信的。请在半个月以后去看那棵黄杨树。

“既然有一家印刷所受着他的支配,”公爵夫人对自己说,“我们很快就可以得到一部十四行诗集了。天知道他在诗里怎么称呼我!”

公爵夫人出于女人卖弄风情的本能,想做一次试验。她病了一个星期,宫廷中也不再有美妙的晚会。王妃自从守寡以后,由于害怕她儿子,不得不做的那一切事情使她自己非常厌恶,所以她到修道院里去度过这一个星期,修道院旁边就是埋葬着去世亲王的那个教堂。这次晚会的中断使得亲王感到空闲得难受,而且显著地影响了他对司法大臣的宠信。艾尔耐斯特五世明白了,如果公爵夫人离开宫廷,或者仅仅不再在宫廷中散播快乐,他会多么烦闷。晚会又重新开始了,亲王对即兴喜剧显得越来越有兴趣。他打算扮演一个角色,但是又没有勇气承认这个愿望。有一天,他面红耳赤地对公爵夫人说:“为什么我不能也演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