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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子就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她没有哭,声音很低,有气无力,但并未失控,“所以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就把看到同班同学被杀的事闷在心里。这可能吗?”浅井敏江擦了擦干涸的眼睛,扭头看向凉子一行。

“过年的时候,松子还穿上了和服。是为她新做的。她高兴得不得了。”

拍了照片,要看吗?

“知道柏木是那样被杀害的,她还能在过年时穿着和服去寺院烧头香?还能兴高采烈地拍照吗?松子可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所以说,三宅树理在撒谎。”

一直低垂着眼睛的凉子,突然被浅井敏江抓住了胳膊。凉子吓了一大跳,佐佐木吾郎也差点跳起身来。

浅井敏江的手非常温暖。她并没有紧拽着凉子的手腕,而是握着凉子的手掌。

“对不起。”她看着凉子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说,“藤野同学,你也不相信这番胡言乱语吧?”浅井敏江重新握了握凉子的手,还摇晃了几下,“你一定不会相信。都写在你脸上了。怎么可能相信呢?可是,你站在起诉大出的一方,你的立场迫使你不得不相信树理说的话,对不对?”

凉子开口了。声音如此之远,远得仿佛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或许我们不该来这儿打扰您。可我觉得不来一回,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一句“对不起”涌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您今后可以与辩护方交流一下。如果您的心情平静下来,可以参与校内审判了,不妨联络他们。”

凉子无法想象接到浅井敏江的电话后,辩护方会作出怎样的反应,提供不了“松子没有这么做”的事实依据,只能表达“松子不是做这种事的孩子”的见解,在这种情况下,神原或许不会接受她。或者,神原他们会考虑到浅井敏江的心情,而放弃请求她出庭作证。

凉子也衷心希望他们能这样做。

“明白了。”浅井敏江又将脸转向松子的遗像,照片上映着松子的笑脸,“辩护人是谁?松子也认识吗?”

“野田健一,您知道吗?”

“不知道……”

“野田是辩护人的助手,辩护人是外校的学生,叫神原和彦。”

“如果是藤野同学你该多好啊。”

这句话在凉子的心头引发的酸楚,要比任何语言都强烈。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会输掉官司。”到目前为止,浅井敏江的口吻从未带有说教的意味,如今却掺杂着成年人特有的苦涩忠告,“这种胡编乱造的谎言怎么可能被人接受呢?就算这样,你们也要进行下去吗?还是算了吧。不然的话,藤野同学,你的处境太可怜了。”

凉子的手被浅井敏江捏得生疼。

“松子她经常说起你。说你不仅长得漂亮,头脑也聪明,是个非常好的女孩,是女生们崇拜的对象。松子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落到如此可怜的境地。”

浅井敏江那双和浅井松子一模一样的小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后又紧紧地闭上。她将头扭向了别处。

“你们都还是孩子,逃避一下没关系。”

凉子在寻找合适的话语。事前准备好的话明显不够用,她只能在脑海中全力搜寻。

然而,最后说出口的只是一句极为朴素的话。

“谢谢!”这次换作凉子用力握了握浅井敏江的手,又将手掌抽了出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让如此赞扬我的松子失望的。”

这话说得不错,非常贴近我此刻的心情。

这句话果然深深打动了浅井敏江。

浅井敏江看着凉子的眼睛:“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松子她爸爸和我都不会冲你和佐佐木发火。这一点我们肯定能做到。”

“我们原以为会被你们怒骂呢。”佐佐木吾郎脱口而出,就像一个密封的瓶子被猛地拔掉了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