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第6/7页)

“把那些该死的灯关掉,弗雷德!”哈罗德也大声回应,“让你的朋友们也关掉大灯。”他站在大门前,拨动了手枪的保险,他能听到屋里的人都按照他刚才的指示,急急忙忙上了楼,“我都听得出来,卡莱伦斯车里的皮带还是没有上紧呢。”

“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弗雷德・格林回答道。然后他率先灭掉了车灯,接着其他几辆车的大灯也都熄灭了。

“我猜你还带着那把枪吧。”哈罗德说。

趁着哈罗德的眼睛还在适应黑暗,弗雷德绕到了货车前面,那支步枪就抱在怀里。

“哈罗德,我也不想这样,”弗雷德说,“你应该知道。”

“嘿,得了吧,”哈罗德说,“你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现在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所以你就干了。你这个莽夫,现在正好可以趁机由着性子来。”

哈罗德又向大门方向退了一步,同时举起手枪。和弗雷德一起来的几个老家伙也都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和手枪,但是弗雷德的步枪并没有端起来。

“哈罗德,”弗雷德说着,摇了摇头,“你把那些东西都交出来,我们之间的事就算结了。”

“然后杀掉他们吗?”

“哈罗德!”

“你为什么那么急着要他们永远躺在坟墓里呢?”哈罗德又后退一步。他真不愿意把吉姆的尸体就那样晾在车厢板上,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问,“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你。”哈罗德几乎要退到屋里去了。

“因为死而复生是不对的,”弗雷德说,“大错特错。”

哈罗德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突然从南边吹来一阵风,吹得屋前老橡树的枝叶飒飒作响,仿佛预示着不幸。

“把汽油桶搬过来。”弗雷德・格林说。

帕特里夏・贝拉米

他看到母亲一个人待在学校的教室里,就坐在自己的床尾乖乖地等着。她的两只手放在腿上,两眼直勾勾瞪着前方,却没有焦点。看到他进门,她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好像认出了他。“啊,查尔斯。”他说。

“是我,”他说,“我来了。”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无比灿烂、无比生动,贝拉米的记忆中从没见过她现在这样的笑容。“我担心死了,”她说,“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我们得按时去那个晚会,我最受不了迟到了,那样太粗鲁,太不礼貌了。”

“是啊。”贝拉米说着,不经意地坐在了她身边。他和她坐在一起,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她笑得更开心了,还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可想你了。”她说。

“我也想你。”他说。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她又说,“我是不是很傻?”

“是有点傻。”

“不过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她说。

“当然了,”贝拉米的双眼闪着泪光,“你知道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啊,查尔斯,”老太太很高兴,“我真为你骄傲。”

“我知道。”贝拉米说。

“所以我们更不能迟到了,”她说,“今晚可是他的大日子。过了今晚,他就是一位了不起的公务员了……我们的儿子。应该让他知道,我们都以他为傲,让他知道我们都爱他,而且永远都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