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做自己,还是成为别人眼中的自己

我又一次站在那个空房间的中央,感受着双重打击。

成为失踪儿童的那段经历要求我仔细地审视整个房间。我坐在床上,那个父亲把一封信递给我。写信人用的是Arial正体十二号字,这种信我以前见过很多……

信上没提赎金,只是要求尊重和公开澄清,让身为法官的父亲向媒体解释错判了他。这倒是很新鲜。我继续读信,信上说他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判定他犯鸡奸罪,而且入狱八年,这完全不合理。字里行间溢满了情感。

我看了一眼那位父亲。

“有这么个人吗?”

那位父亲把此人的档案递给我。

“您真的没报警吗?”我问道。

“信上说,如果我报警,就杀了我儿子。”他回答的时候几乎不看我的眼睛。

我继续读信,内容正如那个父亲所说,那个警示也非常清楚。

信上还写着,只有公开澄清,他才会放了那孩子。否则,他就会让判决成为现实,而沂杉就是这次犯罪的受害者。

我把那句威胁的话读了两遍,由于那部分实在让人震惊,我又读了第三遍。我没有对那位父亲说什么,这是个令人伤心的话题。

我拿起档案,打算看一眼他的照片,结果发现,那个鸡奸者的相貌真的很普通。此外,档案里还有原告孩子的照片和他报案的内容。

据那孩子所说,那个男人在他负责维护游泳池的学校里侵犯了他。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

“那个孩子说的是实话吗?”我想问一下那个法官的意见,而他只是点了点头。

“您如何能确定呢?”我坚持问道。

“根据孩子对细节的描述……他的眼神……他的恐惧……所有的证据都显示那个人性侵了他。”

“您有没有考虑过公开澄清这件事?”我询问道。

“不,我不能这样做,这是对那孩子的不尊重……”

“我能跟他聊聊吗?他还住在卡普里吗?”

“难道您要相信一个鸡奸绑架者?”那位父亲生气地反问。

“不,但是我至少应该按照他提议的去做。”我读了信上的一部分内容,“你们跟尼古拉斯谈谈,问问他为什么要撒谎……”

那位父亲过了很长时间才回答我,他一点都不喜欢我的提议。

“那好吧,我来安排您和他见面,我跟您一起去。”他补充说。

“最好是我自己去。”我回答。

他没有再坚持,他方寸已乱……我窃喜,因为我不想跟那个孩子聊天时,旁边还站着一位父亲和法官。

“我给您配一辆车,然后告诉您孩子父母的住址。您熟悉卡普里吗?”

我点了点头,我对这里略知一二。走出那个房间的时候,我想把房门关上,可是那位父亲却阻止我这样做。他希望孩子回家的时候,房门依旧是敞开的。他对这些细节的考虑让我感动,我顺手把信还给了他。

“您知道现在离他要求的公开道歉的期限就只有两小时了吗?”他的问题中夹杂着一丝对未知后果的恐惧。

“我知道,我知道……”

上车后,我把地址输入卫星导航系统,摸了一下那两枚戒指,然后启程去找那个少年。我能肯定,他也是一个迷失的少年。

那位父亲隔着屋外的栅栏望向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恐惧比那个等待切除扁桃体的小孩要多几千倍……同时,我还能感觉到那个老妇人,以及她透过远窗所释放的能量。

我必须跟那个知道所有答案的少年谈谈,要知道,如果他说了谎,那个孩子就危险了。

我肩负着责任,同时也感到害怕。要在两小时内让一个少年坦白他隐藏了八年的谎言实在是太紧迫了。此外,我可以断定,那个谎言之上必然覆盖着更多的谎言。在前往那个少年家的路上,我想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我们用风创造的孩子,可是我不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