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2/3页)

何秀才笑,复又心疼爱女的通透,有点难以启齿得问道:“大郎待你可好?”

“好着呢。”何栖一口答了,笑道,“昨日还念叨了阿爹一番,说早些接了阿爹家去。”

何秀才摇头:“荒唐,总要三朝回门之后再作安排。”对何栖今日回家却是只字不提。

季长随送了何栖回去复命,赶至河边时才知这边事毕,季蔚琇已经带着沈拓和施翎回了衙门。

仵作验了尸,对季蔚琇道:“明府,这具女尸却不是被淹死的,而是死后抛尸河中。脚脖处有绳索痕迹,应是坠了重物要将她沉尸河底。天可怜见,不知绳索为何断了,让她浮出水面得以陈冤案前。”

季蔚琇点头,示意他说下去。沈拓在一边只管往女尸那看,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只将识得的人细想了一遍,反又没了头绪。

仵作续道:“看女尸牙齿、骨缝结合,当是标梅之年。此女虽非完身,下肢未开,尚未生养。颅骨有伤,眼中充血,应是被钝重之物重砸至死。时下天寒,又在水里泡着,小的无能,不能断出此女何时遇害。”

季蔚琇道:“无防,你只说大致的时日。”

仵作小心答道:“不超五日之久。”

季蔚琇接了执笔小吏所录的小记,道:“年轻女子,身过五日之久,家人未曾找寻报官。标梅之年,又非黄花,良家好女定已婚嫁,家里岂有不找寻的?除非是家人失手打杀,一家同谋将事掩了。要么是声色女子或妾侍之流,前者迎来送往,身委风尘,倡院花楼怕事,自不会声张;后者贱妾通房,随手买送,不过家主片言,打杀了往河里一丢,谁与报官起案?”

施翎道:“那我去烟花柳巷查探一番,看看是否有失踪的娼妓。估计也不是都知、角妓之类的名流,不然恩客浪荡郎君之间早有风声耳闻。”

季蔚琇点头,又吩咐道:“先去把你这身酒臭熏天的衣物换了去,莫让旁人以为县里马快都头是个酒鬼醉汉。”

施翎脸一红,笑嘻嘻跑了。

沈拓总疑自己见过此女,心道:她面目全非,与生时模样大相迳庭,我岂能识得她?

“都头怎得发起呆来?”季蔚琇道,“你新婚之期,这又非你职责所在,归家接你娘子去吧,免得心中腹诽我这个明府不通情理。”

沈拓听季蔚琇言语亲昵,笑:“明府体恤,沈拓感怀在心。只是……我看女尸总有几分面善,疑心曾在哪见过。”

“你日日在街上巡视,撞见过也未可知。”季蔚琇倒不觉得奇怪,道,“只是你日常所见之人,南来北往,不计其数,匆匆一眼,几面之缘,哪能记得起来。”

沈拓道:“明府所说自是在理,我只疑不似面缘。”

季蔚琇听他越说越离奇,也去看那女尸面目,细看之下,心头也是一惊:“为何我看她也觉似曾相识?”他自小过目不忘,又擅画,认人比之沈拓更胜一筹。

沈拓更不解了:“明府也觉眼熟?”什么人却是他与季蔚琇都曾亲见过的?

季蔚琇一时也不曾想起,挥手道:“都头先归家,越想越不得其解,无意之间反倒有灵光乍现。”

沈拓也挂心何栖,既然季蔚琇都开口赶人,自是乐得早去何家接了何栖。

明日三朝回门,宿上一晚,隔日就接了岳父家来,省得何栖与自己总是时时悬心挂念。

又想着家中还乱糟糟的,事务堆积,为岳父备的房屋虽已打扫,挂了床帐、铺了被枕,只是一色装点也无,未免显得冷清。

边走边想,与季长随撞个正着。

季长随道:“正要赶来告知都头,何小娘子平安到家与她阿爹叙话呢。”

“多谢长随。”沈拓拱手道谢,“我手上事毕,明府体贴放我家去。”

季长随笑:“倒累得都头来回匆匆,身累得紧,又耽误了新婚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