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一次审判(第2/8页)

首先出场的证人是皇家警察绘图员,他绘制了案发现场的地形。继而,皇家警察摄影师把放大的死者照片挂在了一个画架上,照片就像一件残忍的艺术品,让观众席上的人们看了不禁一片唏嘘。法医奎克巴士是个四十多岁,冷漠、整洁的小男人,看起来并不像他的职业所应有的那么勇敢。他向大家描述了七月八日上午在案发现场所见到的情形,以及在法医检验室所见到的那些可怕的细节:在哈利先生的头颅后,有四处伤口,都是直径像铅笔一样粗细的小洞,穿透了哈利先生的头颅。他在描述中忽略了自己在看到那些伤口时的第一反应,他没说觉得那是枪伤。在陈述尸体解剖时,这位法医提到“把睡帽从死者头上拿开时,喷涌出大量的鲜血,”而且“好像头颅是被轻微撞伤的,在这之前没有流血。”

我立刻明白了,这是子弹在穿破头骨的过程中力量减弱了,我想它们大概现在还留在哈利先生的头颅里。这一定是检查时没有发现,但也永远不会被发现了,因为哈利先生现在正在缅因州一个有六英尺高的棺材里安眠着。法医还说:“在哈利先生的胃里,有大约四盎司的颜色微暗的粘稠液体,没有确定是什么物质。”哈利先生是被人下毒了吗,或是被人用药物麻醉了?

我从兜里拿出了记事本,把这条证据记下了。在我记录的时候,一位迷人的女性站了起来,她就是那个“风流女人”。她把自己描述成“从英国战场撤离的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我却觉得她是一个成熟的、金发碧眼的美人,在那身合体的衣着和帽子的衬托下,体形极为完美。如果她就是哈罗德·克里斯蒂的情妇话,那么,那个癞蛤蟆是个多么幸运的人呀!

她的证词是,当天下午她和哈博德打网球,然后与哈罗德·克里斯蒂以及哈利·欧克斯先生在西苑共进晚餐。这并没给案情带来什么进展。她只是把案发当天的情况简单化地列了个表。

下面出庭作证的美人是金发碧眼的桃乐莤·克拉克和皮肤微黑的珍妮·爱斯丽,她们就是弗来迪在雨夜中护送回家的那两个飞行员的妻子。在新衣服和新帽子的装扮下,她们显得极为美丽。两位女士心情迫切而又十分精确地证实了,弗来迪在谋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在自己的家里。我没有被法庭传唤作证。我现在站在弗来迪的营地上,似乎还不用我出面,把跟踪他那莫须有的情人的事说出来。也许,我该站出来,向法庭证实,在七月七日那天晚上,德·玛瑞尼的行为根本不像一个要结束自己的美好生活,准备去做谋杀犯的人。

那两位美人的证词没有给弗来迪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她们所说的和弗来迪自己陈述的相符。糟糕的是警官温得·派克的证词,他说,在七月八日上午七点半,德·玛瑞尼来到警察局,要为他的养鸡场登记购买一辆卡车。

“他来的时候十分兴奋,”那个警官说,“他的眼睛甚至都兴奋得有点突出。”

在囚笼里,德·玛瑞尼的眼睛现在也突出了出来,似乎是在为这个愚蠢的证词感到气愤。可我知道,陪审团会认为他在谋杀案发生的第二天就很焦虑、兴奋地出现在警察局,是因为他在紧张哈利先生的尸体有没有被人发现。

下一个证人是我十分熟悉的玛乔丽·布里斯托尔,她穿着红、白相间的花朵一般的裙子,美丽而又脆弱地站在证人席上。她挺拔地站立着,没有斜靠在护栏上,简单而又明了地讲述了自己的见闻:在那天晚上,为哈利先生准备好睡衣,挂上蚊帐;第二天早上,听见了克里斯蒂的尖叫声。

黑格斯站起来,打破了英国律师在法庭上的僵硬教条,简明扼要地询问起玛乔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