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取证(第4/6页)

他给我们端来酒杯,并向我们举杯祝酒,而后喝了一小口。这完全都是法国式的作风。我们也举杯喝了一口,却没来法国那一套。他坐到了沙发上,双臂搭在扶手上,懒洋洋地坐着。他看起来有点儿颓废,却又不止于此,眉梢眼角还残留着热情。

“我非常愿意给弗来迪帮忙。”他说。

我和加登对视了一下,然后紧盯着这位侯爵,问道:“你这么说似乎是事情有可疑之处。”

他用那单薄的嘴唇啜了一口酒,说;“黑格斯先生说,要到开庭才能对此发言,可我想请求他不要让我为此事作证。”

“为什么呢?”

“我曾对警方说……我都说了些什么?噢,我确认了弗来迪的陈述,包括这陈述的每一个细节。可开庭,站在证人席上……我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离开这个岛,可不会为任何事作证。”

我惊讶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加登的眼睛也在镜片后烁烁发光,我想他这话也完全是在他预料之外的。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威斯德勒?你替玛瑞尼撒谎了吗?还是要为他遮掩什么?”

他逃开了我的目光,几乎要哭了!

“威斯德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呜咽了起来,抬起脸来看着我,目光却游离而涣散,“我恐怕弗来迪陈述中的一些重要因素不……和我说的不一致。”

“你能举个例子吗?”

他走到咖啡桌前,打开一个银烟盒.拿出一支香烟,夹在手指间,用一个马头形的银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了。

他挥动着那夹着烟的手指,说:“用天晚上我的同伴——一个年轻姑娘,我送她回家的时间比弗来迪说的要早得多。”

我和加登交换了一下目光。

“早多长时间?”我问。

他耸了耸肩,窗后吹来的微风鼓起了他的丝绸衬衫,“晚会一结束我就送她回家了。”

“是在弗来迪送那两个空军飞行员的妻子之前,还是之后?”我问,希望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之后,是在那之后。我们几乎是同时离开的,但我很快就回来了,因为我的女伴住的地方离弗来迪在维多利亚大街上的住宅很近。”

“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吗?”我问。

“差不多。”

“所以,你不是在三点钟才把她送回家,而在那之前。弗来迪也没有敲你的门说要送你的女伴回家吗?”

他笑了,好像很想支持他朋友的一部分证词,“噢,一点半钟左右,他确实去敲我的门了,可只是对我说了晚安。”

加登的脸充满了困惑,可我想我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你是一个绅士,对吧,侯爵?”

“我自己不那么说。”他微笑着说,好像自己受到了赞美。他又为自己拿了一支烟。

“你很有点骑士精神,如果回到中世纪就更恰当了。”

我的话击中了他,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在保护那个金发小美人,她才十六岁,和父母生活在这里。你不想在法庭上作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曾在深夜共处一室。”

“我从未听过这样不可容忍的话!”

我哈哈笑了,说:“可能吧,我还能想象出许多你不能容忍的事,在你那胆小鬼的世界里,有许多这样不可容忍的事吧?”

“我讨厌你这种粗野的言行。”

“我讨厌你虚伪的荣誉心。你在出卖你的堂弟,你最好的朋友,你为了保护那个金发小美人的名声,不惜给他的脖子系上绳索。”

“他说得对,乔治。”一个声音说。

这是个甜润而自信的女性的声音。

她站在我们的身后。那是我们的左侧,刚才关得紧紧的卧室门现在打开了,她正站在卧室门口,手臂里像抱婴儿一样地抱着一只灰黑色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