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巴哈马之旅(第3/5页)

穿过码头,土著妇女正在叫卖草编的帽子和篮子,她们自己美丽的自编帽子就是她们最好的广告。还有一些妇女在沿街叫卖丝瓜、贝壳和椰子糖。布里斯托尔小姐带我走过了一个像在邮票上所见的风景画一样美丽而宁静的公园,里面种满了棕榈和芙蓉。一群黑人小男孩骑在废置不用的大炮上玩耍,小女孩们坐在用链子拴住的大炮前的长椅上,十分拘谨,他们的母亲正在附近卖草编制品。一个黑人警察背着手,高扬着下巴,在海滨大道的拐角处静止不动地站着。他戴着饰有金色太阳穗儿的白钢盔,穿着熨烫平整、精神抖擞的白夹克,深蓝色的裤子和擦得锃亮的长靴,就像一座雕像。

“那是维多利亚女王。”布里斯托尔小姐指着一座真正的雕像对我说.我正紧跟着她。那座雕像仁立在底座上,已被太阳漂得发白。这是一个坐在王座上,戴着王冠、拄着王杖的小女人,威严有余,却生动不足。在她的脚下,五颜六色的花儿绚烂地绽放着。

我微微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这个古怪的地方埋没了她。”

布里斯托尔小姐目光锐利而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但这种目光只持续了片刻,她很快便又恢复了笑容。“你的心思真古怪。”她说,她没有用疑问语气,看来是下了论断。

“我就是很古怪,”我高兴地笑着说,“很高兴你现在发现了这一点。”

在这个端坐的石头女王身后。一大片粉红色的殖民地公用建筑,从三面环绕着这个严厉的矮小君主。

“那儿是国会广场。”她解释道。

我们没有往那儿走,而是在公园旁边停了下来,那儿有一队高头大马拉的车子正在等待乘客,可似乎什么也没等到。那些土著马车夫消沉地靠在座椅上,压低了草帽檐在睡觉;而拉车的马,则懒洋洋地在空中晃动着尾巴赶苍蝇。

其中一个车夫醒了,他是一个细瘦的黑人,穿着宽松的白上衣,腰间系着一条耀眼的红腰带。他长着一张凹陷的、友好的脸,有着浓密的、紧贴头皮的硬头发,年龄大约在四十和六十岁之间。他的马车看起来比其他出租马车更大、更舒适,有前后两排座,座椅是皮制的,旁边挂着红绸缎的门帘。

“啊,布里斯托尔小姐,你的客人来了!”

他从座位上走下来,把我的帆布旅行包放到马车后面的底座上。

“非常感谢。”我说。

他笑了,露出一颗金牙,说:“先生,我叫撒木尔,为哈利先生工作。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请不要客气。”

“谢谢你,撒木尔。”我说,同时向他伸出了手,我想他是非常愿意跟我握手的。然后,我把马车的红绸门帘掀到后面,并扶着布里斯托尔小姐坐到后面的座椅上(一起乘坐一辆马车使我高兴得昏了头,我的轻佻使我们之间的距离疏远了)。

我在她旁边坐下,把上衣放到腿上,对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告诉你,你比所有的花闻起来更芬芳、鲜润,特别是在被这里的恶劣天气打击后,我更确信这一点了。”

她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不过却接受了我的赞美。

“这是‘我的罪过’。”她说。

“罪过?”

她转过身来跟我说话,大草帽的边儿触到了我的额头。“‘我的罪过’是一种香水的名字。这是我们本地的一种祝福……名字来源于在香水进口中讨价还价的口头语。”

马车在有节奏的英国式的蹄音中左转弯,到了海滨大道。这条大路与海岸线平行,又与城镇的交通要道和商业区相连。大路两旁树木成行,古玩珍品店沿街叫卖大批的草帽和贝壳(有海螺壳和海龟壳),还有黑人玩偶娃娃。在古老的石头建筑外,遮蔽暴风雨的百叶窗和悬挂的砖瓦阳台为购物者带来了一丝阴凉。那些频繁出现的支撑阳台的柱子让我想起了过去常用的马棚。这些古老的西方风格的建筑被现代化的注册公司装上了镀金的牌匾,它们的办公室都在店铺的后面。这儿有会计师、律师、零售商、保险推销员、不动产代理人和进出口公司等等,街面十分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