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燕歌镇,花三娘(第2/3页)

这些人不但出言相逗,有的甚至还伸出手来,忍不住摸一摸臀部和腰肢。

遇到这些,花三娘则显得很凶,冲着那耍流氓的熟客一顿臭骂,而被骂的人呢也不恼,反而嘻嘻地笑,显得十分快活。

在这西北小镇里,如此的笑闹,也算是少有的娱乐了。

花三娘扭着腰肢来到了那白马小哥的桌子前,将托盘里面的五斤熟羊肉、一大碗羊汤和两个坑馕放好,然后问他:“客官,有菜无酒,实在是太无趣了,我们这儿有上好的烧刀子,是李家店张家酿的,他们家的那口井酿酒绝了,来咱们燕歌镇,要是不喝他老张家的烧刀子,算是白来了——您,要不要来一壶?”

那小哥抬起头来,瞧了花三娘一眼,笑了笑,却温和地拒绝了:“谢谢,不用。”

花三娘极力推销,那小哥终于受不住,点头说道:“那好,来一壶吧。”

花三娘听了,十分得意,说道:“听人劝吃饱饭,我肯定不会害你的啊,你打听打听,在燕歌镇,我花三娘一口唾沫一颗钉,何曾有骗过谁?”

她这么说着,旁边人立刻就给她拆台:“若说本事,你花三娘在燕歌镇如鱼得水,这是没假的;但骗人这事儿,你还是干过的——去年你叫我去你家马棚等你,咱们两个一块儿去快活的,结果我等成了雪人,都没有瞧见你过来……”

花三娘听了,啐了一口,骂道:“马秃子你个驴日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娘就算是从镇子口的门楼子跳下去,也不陪你个哈皮睡觉。”

那马秃子听了,咧嘴,露出满口大黄牙来,哈哈大笑:“你跳吧,回头我捡回去,可以玩三天……”

哈、哈、哈……

周围的人听了,轰然大笑,而花三娘开着这客栈,见惯了场面,却也是开得起玩笑的人,骂了马秃子几句,然后喊小儿送酒过来。

这儿人多,她虽然有心与那白马小哥多聊两句,却也没有太急切,斟了酒,然后就退回去了。

她回了柜台,还是将注意力放在那边,瞧见那年轻哥子开始吃饭。

那年轻人别看秀秀气气的,但真的是能吃,炖得酥烂的羊肉,一口一口的,都不带停歇的,而脑袋大的坑馕,他咬得那叫一个畅快,看着就好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瞧他吃饭的模样,花三娘都感觉有点儿饿了。

双林客栈这儿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南来北往的行商,也有各色人等,但这个年轻人还是挺扎眼的,因为他一看就知道不是西北这一带的人。

刚才花三娘上菜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瞧向那边,而等了一会儿,却有一个糙脸汉子来到了白马小哥的跟前来。

那汉子穿着一身张兮兮的羊皮袄子,腰间扎着一根红腰带,上面斜插着一把快刀,站在桌子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小哥,然后粗声粗气地说道:“嘿,小孩,那白马是你的?”

小哥吃得有些忙,那汉子问他的时候,嘴里满是羊肉,于是使劲儿吞咽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鲜美的羊肉汤,这才说道:“是。”

他的话极少,说完之后,却是又抓起了馕来,没怎么理会对方。

糙脸汉子瞧见那小哥不爱搭理他,不过受人所托,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嘿,小孩,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大家在外面闯荡,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叫马本堂,是宁夏马家集的,你叫个啥?”

那小哥终于感觉到对方有事了,于是放下了坑囊,打量了一会儿他,随后说道:“姓甘,叫甘十三。”

糙脸汉子听了,笑着问道:“没个大名?”

小哥说:“没。”

糙脸汉子松了口气,然后径直坐在了他的对面,大咧咧地说道:“是这样子的,我家小姐刚才瞧见了你的那匹白马,特别的喜欢,便让我过来问问你,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们马家集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