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和两个女人待在一家小店里 别的电表别的人家(第3/4页)

下午四点,我去了位于居米什苏尤的一栋富人公寓楼的地下室。在一条狭窄、布满尘土的走廊最黑暗的角落里,十二个单元的锈迹斑斑的电表,像老旧的洗衣机那样咔咔运转着。“11单元的人在家吗?”我问看门人。

“夫人在家……”看门人说,“大哥,你要做什么,可别断他们的电啊!”

我没搭理他。对我来说,从工具包里拿出改锥、起钉器和特制钥匙,切断你们的电,用不了一百秒的时间。11号单元的电表停摆了。

“过十分钟你上楼去。”我对看门人说,“你告诉她,我还在街区里,如果她愿意,可以找到我让我回来。我在坡口的咖啡店里。”

过了十五分钟,看门人来到咖啡店,他说夫人很伤心,在家里等着我。“你告诉她,我忙着去别的人家看别的电表,抽空再过去。”我说。我问自己,要不要等到天黑,冬天天黑得早,他们能够想象,十天待在没电的黑暗里是什么滋味。有些人搬去酒店住。曾经有个吝啬的男人,固执地要找关系,在希尔顿酒店里和四个孩子还有他那个戴帽子的老婆住了好几个月。要是我讲他们的可笑故事,你们愿意听吗?

“大哥,夫人很恐慌。今晚她有客人。”

所有被切断供电的人都会恐慌。女人给她们的丈夫打电话;某些人变得具有攻击性;某些人妥协;一些人直接行贿;一些人则甚至不懂行贿。“公务员先生,”多数人说,他们不知道私有化后我们被强迫辞去了公务员身份,“如果现在我给您现金来支付罚款,您能给我们把电通上吗?”在我们国家里,即便是最愚笨的公民,最终也都学会了行贿。如果你不受贿,一些人便会加码;其他一些人则会威胁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多数人脑子一片混乱,不知所措。11号单元夫人的罚款很高,因为随着通货膨胀翻了二十倍。家里也不会有这么多现金。如果她在这一个小时里不能说服我,那么她将和丈夫、孩子在断电的情况下度过这最寒冷的十天。

据说,在一些荒芜偏远的街区,某些女人最终会和上门断电的收费员上床。但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你们也别听信这些谎言。

穷人们会在他们尘土飞扬的街区道路上,从他带的包和走路的姿势,立刻认出收费员来。他们首先派出尾随外国人和小偷的孩子们,让他们扔石子,叫喊“走开!”吓唬收费员。紧接着,街区里的疯子跑来以死相威胁。另外一个人,一个醉鬼,恐吓道,“伙计,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收费员径直朝高处的私接电线走去,无赖和街区里的狗就会拦住他,逼他另辟蹊径;政治团伙则讲大道理把收费员说懵;街区的人则会步步紧逼地驯服他。最终,如果收费员能和欠费的穷困女人独处,那么无论是院门还是家门都绝不会关着,原本会将一切消息瞬间传去街区咖啡馆的孩子们也都会聚在院子里。关了房门和女人独处的收费员如能毛发无损地离开街区,那就是奇迹。

我说这些,打算听一个爱情故事的你们别产生错误的期盼。在我们这里,爱情,多数时候都是单相思。在居米什苏尤面对海峡的一套房子里生活的一个夫人,以前是不会发现收费员的。而现在如果你断了她的电,她就会发现你。

我离开咖啡馆又折了回去。装了木门的金鸟笼般的老式电梯吭哧着爬向11单元时,我兴奋不已。

苏莱曼:2月底,冰冷的一天下午,我终于像一个普通顾客那样去了连襟钵扎店。

“卖钵扎的,你的钵扎是酸的,还是甜的?”

麦夫鲁特立刻认出我来。“啊呀,苏莱曼!”他叫道,“快进来!”

“加油干,姑娘们!”我轻松说道,就像一个顺路拜访的老友。萨米哈戴着一条树叶图案的粉色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