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资本主义与传统 麦夫鲁特的安乐窝(第4/6页)

“我会同样帮你的。”

“萨米哈在哪里?……你认为她会回到我身边吗?……说实话麦夫鲁特。”

“你就忘了那个女孩吧。”麦夫鲁特沉默片刻后说。

“你说忘就忘啊?恰恰相反,记得更牢。我哥和你娶了她的两个姐姐,你们踏实了。可我没追求到她们的妹妹。现在越说让我忘记,我就越想萨米哈。我满脑子全是她的眼睛、模样、美貌。我该怎么办?另外还有那个让我丢脸的人……”

“哪个人?”

“那个抢走我的萨米哈的婊子养的。他是谁?……老实告诉我麦夫鲁特。我要找那个家伙报仇。”苏莱曼举起酒杯做出干杯的样子,麦夫鲁特也就只能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啊呀……真痛快。”苏莱曼说,“是不是?”

“如果今晚我不去卖钵扎,老实说,我就喝了……”麦夫鲁特说。

“麦夫鲁特,那么多年你一直说我是民族主义者、法西斯什么的,可是你看看,其实带着罪孽的恐惧,是你在害怕拉克酒。那个让你喝惯了葡萄酒的共产党朋友怎么样了?……那个库尔德人叫什么名字?……”

“苏莱曼,别再提那些旧事了,跟我说说咱们的新生意吧。”

“你想做什么生意啊?”

“根本就没有生意这回事,是吧……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打探萨米哈跟谁私奔了。”

“阿尔切利克不是有机动三轮车嘛,就是那个三轮摩托车,你卖饭该用那玩意。”苏莱曼没心没肺地说,“他们分期付款销售。麦夫鲁特,如果你有钱,你打算在哪里、开个什么店?”

尽管麦夫鲁特知道他不该认真对待这个问题,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说:“我会在贝伊奥卢开一家钵扎店。”

“有那么多人对钵扎感兴趣吗?”

“我知道,如果味道好,服务好,喝过钵扎的人会再想喝的。”麦夫鲁特热切地说,“作为一个资本家我要对你说的是……钵扎有美好的未来。”

“这些资本家的想法是费尔哈特同志灌输给你的吗?”

“今天喝钵扎的人少,完全不意味着日后就没人喝钵扎。你听说过关于两个卖鞋的资本家去印度的老故事吗?一个人说:‘这里的人全光着脚,他们不会买鞋。’说完就回去了。”

“那里没有资本家吗?”

“另外那个人说,‘这里有五亿人光着脚,也就是说市场巨大。’他不屈不挠,坚持往印度卖鞋致富了。事实上,上午我在鹰嘴豆饭上亏损的钱,晚上在钵扎上可以更多地赚回来……”

“你已经是一个出色的资本家了。”苏莱曼说,“但让我来提醒你一下,钵扎在奥斯曼帝国时期起到了酒的作用,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喝。钵扎并不是印度人没有的鞋……咱们也没必要再骗自己说钵扎不含酒精。现在可以随便喝酒。”

“不,喝钵扎绝对不是欺骗自己。大家都很喜欢。”麦夫鲁特激动地说,“如果你在一个现代、清洁的店里卖的话……你哥提议什么生意了?”

“考尔库特还没决定,到底是和他那些理想主义的老朋友一起干呢,还是成为祖国党的候选人。”苏莱曼说,“你刚才为什么跟我说‘忘了萨米哈’,你告诉我。”

“她不是和人私奔了嘛……”麦夫鲁特嘟囔道,“爱情的伤痛是一种巨大的痛苦。”他真诚地接着说道。

“你不帮我,但有人帮我。你还是来看看这个吧。”苏莱曼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黏湿的黑白老照片,递给了麦夫鲁特。

那是一张女人的照片。站在麦克风前唱歌的这个女人,眼睛周围涂了黑色的眼影,化了浓妆,看上去身心疲惫。她穿着保守,不漂亮。

“苏莱曼,这位女士比咱们至少大十岁!”

“没有,她只比咱们大三四岁。你要是认识的话,其实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岁。她是一个非常善良而且通情达理的人。我每周见她两三次。当然,你别告诉拉伊哈和维蒂哈,自然也更不能传到考尔库特的耳朵里。在很多事情上咱俩是密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