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感溃堤(第2/3页)

出于自己同样是杀手的理由,她顺理成章地为主角谱写了一段杀手与目标人物的邂逅,于是从那天起,她与世界上的另外两人确立了无形却又密不可分的联系。

倘若要用一句话总结这前半部分的情节,那便是始于颜值,终于人品。

年纪小不懂事的她当时沉迷虐恋情深不可自拔,只记得与目标人物经历一系列套路又狗血的爱情波折,主角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他的身边,在下个国度遇见了另一位更为貌美的少年。

【他是我平生仅见的最美丽最脆弱的异性生物,连轻飘飘的雪花都仿佛能压倒他的脊弯。而我只是远渡寒土、偶然路过他窗边的孤单飞鸟,甚至不忍停留在他的肩头,可当眼底撞见他这只西伯利亚妖精的那刻,却仍是心甘情愿被引诱着住进了他的白房子里。】

【你想要一个家吗?】——是他在【书】中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现实里自四年前源于两人一切的伊始。

可当时还没来得及写下结局的那个半成品故事,【书】就被她给不经意丢失了。

尽管她未曾在【书】中具体写过其他两位角色的名字,只是用模糊的名词代称,可现实却如约地在她十六岁那年如约上演。

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能够实现人类愿望的东西所带来的结果一向并非全然都是好事,反而是为她带来痛苦的起源。

如今若是让霜叶再次回顾当时未曾续写的残页,她大概能够猜得出结局吧。

——无非是‘飞鸟’被折断双翼,抑或着忍无可忍把他那白房子给炸掉两种。

正如他那份孤高的理想,注定要迎向毁灭的黎明。

“我知道你不敢完全激怒我,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

只听得霜叶不带情感的冷淡描述,大概是这段感情里的最后通牒:

“别再逼我联系你了,费佳,回头草可一点都不香。至于你想要的东西,我会按照离开前的约定在这边替你寻找,前提是我没再看见你对我身边的人出手——给我记住这点,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而最后找不找得到,你就试着自己祈祷吧,这个你应该很擅长。”

这段总结比霜叶所说过的任何一番话都要无情,可她只能紧握住这把没有护柄的长刃,任由掌心鲜血淋漓也要将它面向对方——只有这样一来,才能够保护自己,保证自己内心的黑暗不会随之流泻出来。

陀思这次缄默的时间比之前的还要长久,或许她的话语太过一刀见血,不留一丝情面,又或许是连他也流露出了默许的态度。

这个习惯手握剧本的男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霜叶一向很难猜透。

揣摩人心真的太难了,偶尔使然是情趣,时间一长就只剩精疲力尽。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更是凝视着人类的那道深渊。愈是离他的心脏越近,逐渐清晰的真相只会让人愈发感到痛苦。

可那个曾鲜活在她记忆里的病弱美少年,却对她的放话避而不答,只在这时缓缓地,主动剖析了一句真实。

“——你还在憎厌着我,霜叶。”

就是如此真实的一句话,让她努力竖立起来的坚硬壁垒几欲又再次崩溃。

其实极度擅长猜透人心的那个人,一直都应当是他才对。

“别说了……”隐约预感到什么的她不想再听了。

可对方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在这一刻里,他就是世间最无情的恶魔,不断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就像是亲手为她施予最残酷的惩罚一般。

于是那只误入白房子里的鸟儿,就这么被他以语言编造的铁蒺藜,给扎得鲜血淋漓。

“我曾亲口告诉过你的,亲爱的霜叶。”

电话那侧,他将声音放得很低,像是不经意喟叹的低语,怜悯的语调几乎足以消融于窗外晦暗且微凉的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