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簪爱(第2/13页)

巷子外的大街上不时有士兵匆匆走过,偶尔一两个兵丁停下来询问那一高一矮的算命人,两个人便指指巷子里的他,士兵们在夜色中眯着眼睛看他一眼,然后又摇摇头离去。

曹植越发心焦,那些兵士是在寻找他吗?他从小便不喜华衣,怕是那些士兵也没有认出他吧。不过自己跑丢了大半天了,父亲也该发现了,假若父亲没有发现,兄长曹丕也该发现了。曹植心里纠结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被所有人给遗忘了。他眼见一高一矮两个人也开始收摊了,顿时一股巨大的委屈从天而降,曹植一时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

“啊哈!我赢了!我就说他一定会哭的嘛!”占卜摊位上那银发少年的欢呼声响起。曹植抽噎了两下,停止了哭声,嗫嚅着走向那个摊位,他只是想着,等会儿再有士兵走过,他就承认自己是曹植,哪怕是让他背诵《论语》《诗经》他也认了。

他站在占卜摊位前,才发现那是一个长得奇高的年轻人,脸颊清瘦,面貌俊逸,身上的服饰却奇怪至极,白色的短衫竟不及腰,结实的胸膛在短衫里若隐若现,最奇怪的是,他竟然把一条黑色的内里长裤外穿……当真是不害臊。那奇高的年轻人身边的小矮子长相更为奇特,竟然是一头银发,浑身套着麻布的长衫,两只猫耳朵从头发里冒出来,一双赤瞳圆睁着,双手极力从高个男人手中抢夺过一把花花绿绿的纸币。

“说好了愿赌服输的!管家!快点!五百块!”银发少年大呼小叫着,“喂喂!松手啊!阿碧每个月还给你发工资的好吗!不要小气!”

奇高的男子依依不舍地捏紧着手里的纸币,少年终于抢夺过去,开心地点数起来。高个男子颓败地捂着脸,像是被割了肉一样沮丧。

曹植呆呆地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一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你们在干什么?”

银发少年看了一眼曹植,挑挑眉:“去去去!大人做事,小孩退让。”

“大……大胆……”曹植皱眉,他毕竟是当今丞相的三公子,再愚笨,也没有人敢这么呵斥他,一时间竟然是本能地呵斥了一句。

“呃……我胆子是挺大的,你要怎么的?”银发少年把花花绿绿的纸币塞进兜里,戏谑地瞅着他。

曹植涨红了脸,对方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还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气结,指着摊位说:“我,我要算命!”

“算命?”高个子男人眯起眼睛凑过来,狡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曹植,“很贵的。”

曹植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在对方意味深长的笑容里,往后退了两步,一双温暖的手掌在此刻抚在他的肩头,随即是一声曹植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有多贵?”

曹植心中一喜,按捺不住满心的欢喜,回头大声喊了句:“曹丕哥哥!”

2

曹植依偎在曹丕的身边,抬头看着穿着软甲的自家兄长,觉得心里像是吃了秤砣一样踏实,那种巨大的委屈瞬间被兄长温润的大手一扫而空。

自家兄长曹丕虽只比他大五岁,但身上已有一股威严庄重之气,高大的身影此刻在朦胧的夜色里,当真是像极了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曹植嘴角带着一抹骄傲,重新审视着面前一高一矮两个算命的。

“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呐。”高个男子揉了揉褐色的短发,意味深长地对银发少年挤了挤眼睛,银发少年立刻警觉地开始迅速收拾摊位。

“我听闻南山之北有独玉,东海深处有珍禽,西域漠北有汗血,北冥之极有风鸟,皆是世间奇贵之物,但就是没有听说过,算命也可以贵不可言。”

“贵不一定是价格,也可能是别的东西呢。”高个男子神秘地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将军既然找到了令弟,怕是也该回去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