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

一个黑影拿着锋利的刀子逼近某个女人,女人尖叫。

画面变了,变成某个狼头凑近女人的脖子,啜饮鲜血。女人四肢抽搐着,眼睛瞪向这边。

画面又变了——

“妹妹,你在哪儿?”

穿着白球鞋的男孩拿着棒棒糖,笨手笨脚地穿行在森林里。

乌鸦在头顶啾鸣,瞪着圆眼睛望着他。

男孩有些害怕,他从小就听大人说,这片林子不要随便进来,很危险。但调皮的妹妹非要和他在林子里玩捉迷藏。他没有办法。

“我在这儿呀——”远远地传来妹妹的声音,很飘忽。

“你别走太远!这儿不安全!”男孩的声音由于紧张而发颤。脚下的地面上生满青苔,滑腻腻的站不稳。

走出一段距离,树木越来越茂密,无人修剪的树枝长臂般弯曲下来,直扫地面,将他来时的路遮挡在了后面。

妹妹呢?妹妹躲在什么地方?他的心里越发慌张。

啾啾。头顶的乌鸦叫着,那黑色的鸟好像盯上了他,从原来的那棵树飞停到他头顶的一根树枝上。

男孩手里的棒棒糖掉在地上,被踩进了泥里。老人们说过,那些即将死去的人,是会被乌鸦盯上的,乌鸦闻得到死亡的气息。

他低下头不去理这只乌鸦,前方传来劈啪一声轻响,是妹妹么?

啾啾。又是一只乌鸦,站在刚才那只乌鸦的身旁,两只乌鸦同时盯着他。

男孩哆嗦着,他想叫,但声带紧张得发不出声音。

是人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不远处说话。他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白色的球鞋上沾满了黑泥,他有些恶心。

前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近了,更近了。

他小心地拨开面前一丛树枝,前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大衣,头上戴着大灰狼面具。另一个是个女人,不过二十多岁,看上去有些面熟……对了,好像在爸爸的公司见过。

女人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戴面具的人呆呆地站在那里。炎热的天气里,这人竟然戴着面具,穿着大衣。如此穿着本该热得发疯,但这人却一声不吭。

“我把孩子生下来了,你的孩子!我已经给他做了亲子鉴定!我还年轻,我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还要一个人抚养他,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么!可你呢,你只是躲起来,你能为我做点什么?”女人的声音很大。

狼头面具下冒出冷冰冰的声音:“我给你钱。”

“哼,钱?钱能解决什么问题!他和你的孩子一样,都是你的骨肉,他要有你的姓氏!你的公司应该也有他的一份!”

“这不可能。”

女人忽然扑倒在戴面具人的肩头,哭闹着:“我不管!你要为我着想!我忍气吞声过了这么多年,不能再忍了!”

“别逼我……”面具后的声音微微颤抖。

“难道那个黄脸婆那么吸引你,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诱上床?你这个骗子!”女人泣不成声。

戴面具的人温柔地抚摸着女人的头发,似乎在低吟着什么,好奇心驱使着男孩,他凑得更近了些,终于听清了。

“你不会再受苦了,也不用再委屈了。”戴面具的人一只手滑向女人的后颈,另一只手伸向口袋,“我怎么舍得让你继续在这个世界受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什么东西,闪闪的,亮晶晶的。

男孩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看出那是一把利刃。

“我原本是个多么受欢迎的人啊,那么多人给我送花,献殷勤,有那么多好男人,我偏偏选择了你,还是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没意识到面具后所涌出的杀意。

利刃捅向女人的后颈!一下,又一下!

女人尖叫起来,发疯一样想推开戴面具的人,但她被牢牢地箍住了。戴面具的人手臂强壮有力,将她的头紧紧压在自己的胸膛,任凭她捶打、推搡就是不松手。女人的喊叫被憋成了呜咽,她的指甲紧紧掐在面具人的手臂上,锋利的指甲嵌进了皮肤。面具人不为所动,他的刀子像机械钟表的钟摆,均匀而冷酷地戳下,一记,又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