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给我一顶有红带子的平顶羊皮帽……”(第2/2页)

我喜欢农村里的人们,他们善良,他们都称呼我“孩子”。我还记得,我对一匹马很感兴趣,喜欢赶着它,爷爷允许我这样做。它打着响鼻,甩动着尾巴,最主要的——它很听我的话:用右手一扯,它就知道,应该往右转弯,如果是向左一拉缰绳——它就会往左。

我请求爷爷:“你骑马带着我去找妈妈吧。”

“等战争结束了,到那时我再带你去。”

爷爷整天皱着眉头,很严厉。

我制定了逃跑计划,女伴把我送到了村子外。

在车站,我爬上一列取暖货车,被赶了下来。我又爬上了一辆不知干什么的汽车,坐在角落里。想起来就后怕:一个德国男人和女人坐上了汽车,还有一个伪警察跟着他们,我坐在那里,他们没有碰我。一路上问我:“在哪里上学?上完了几年级?”

当他们知道,我在芭蕾舞蹈学校上学,都不相信。我立刻就在车厢里给他们展示了自己的“小鸡舞”。可我学过外语吗?

从五年级我们已经开始学习法语,一切还鲜活地存在记忆中。德国女人用法语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了她。他们很惊讶,在村子里遇见一个小姑娘,已经五年级毕业,她在芭蕾舞蹈学校上学,甚至还知道法语。而我也了解到,他们是医务人员,是受过教育的人。他们错误地以为,我们都是野蛮人,还没开化的人。

我到现在还觉得可笑:自己害怕公鸡,可是当我看见游击队员——他们戴着毛皮高帽,扎着武装带,佩戴着红五星,背着步枪:“叔叔们,我很勇敢。请把我带走吧。”在游击队里,我的理想完蛋了,我蹲在厨房里,削土豆。您能想象得出我内心的反抗!在厨房值勤了一个星期,我就找到指挥官:“我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他给了我一顶带红色带子的平顶羊皮帽,我想立刻要一把步枪。我不怕死。

回到妈妈身边时,我戴着卫国游击二级勋章。我回到学校,忘记了一切,和小姑娘们玩棒球,骑自行车。有一次骑车摔到了弹坑里,弄伤了皮肤,当我看见流血,我没想到战争,而是想到了自己的芭蕾舞蹈学校。我现在怎么跳舞呢?很快季娜伊达·阿纳托利耶夫娜·瓦西里耶娃就要回来了,可我把膝盖却弄伤了……

只是我没能返回舞蹈学校。我去工厂上班了,妈妈需要我的帮助。可我还是想学习……我的女儿上了一年级,而她的妈妈还在上十年级,在夜校里上课。

丈夫送了我一张歌舞剧院的票。整场演出中,我都坐在那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