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若揭

燕挽亭走的极快,不一会便穿过了枫林阁前的湖堤,夏秋潋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了上去。走在前面的燕挽亭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皱紧了眉头神情颇有些复杂,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刻意放缓了脚步,等着夏秋潋追来。

离燕挽亭还有些距离时,夏秋潋就停下了脚步,她轻喘气息定定的看着燕挽亭的背影,压抑住了心中的踌躇,轻声唤了句:“殿下。”

燕挽亭顿住了,她头也不回语气冷淡的问道:“何时走?”

夏秋潋垂下头挑唇自嘲一笑,听燕挽亭的语气她是巴不得自己走。她敛眸白皙的面容上满是落寞,语气却又镇定自若:“待玥儿伤好后,我便带她离开。”

这话在燕挽亭听来实在是有些太过果决刺耳,好似没有半分留恋。她猛地转头看着夏秋潋,语气中压抑着一股怒火,不善道:“既然如此,你追上前来又想与我说什么。”

“我...”看着眼前发怒的人,夏秋潋心中却缓缓升起一股欢喜,她抿了抿唇垂头轻声道:“我只是想与你说,你误会了,我和曹轶是清白的。这些年游历,我们二人也一直是以兄妹相称。”

燕挽亭深吸了一口气,偏开头,眉头紧锁道:“这等事,你本不必与我解释...”

“我知道。”夏秋潋连忙回道:“或许你并不在意,可我怕你误会。”这话到最后,竟是有些小心翼翼,她看着燕挽亭精致苍白的侧脸,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神色,期盼着能从燕挽亭脸上看出些许动容。

“我知晓了,你回去陪玥儿吧。”燕挽亭转身背对着她,在夏秋潋看不见的地方,她冷厉的神情这才稍显温和了一些。话一说完,便不等夏秋潋回答,径直快步往前走去。

夏秋潋站在原地看着燕挽亭的背影消失,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喜也说不上悲。她知道燕挽亭的冷漠只是因为心中对她有怨,只有在意才会怨,若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了恐怕此时面对她也早就坦然释怀了。

两人心中都还有意,可尽管如此那些曾经的隔阂和恨,又哪能这么轻易的释然。就如同是一把双刃剑,伤人又伤己,偏偏又舍不得放不开,到了如今,反倒是像执念。

站在枫林阁上的叶昭音看着那走远的人和那呆呆站在原地的人,心中颇有些感慨。

燕挽亭对她有恩,不仅在明知她的妹妹是奸细时,留下了她的妹妹,还带着自己出宫和初白再续。这等恩情她就是从未开口道过谢,心中也是一直记挂着的。

这两年燕挽亭的消沉,她和李凤游看在眼中。也知道燕挽亭始终放不下夏秋潋,她们曾想过不如将夏秋潋找回来,至少不让燕挽亭就这么独自一人执念着过去不肯放手。

只是那时的念头起了又被燕挽亭看出端倪压了下去,现在夏秋潋自己回来了,这便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也许是老天也看不下这对苦命鸳鸯这么远隔万里,各自记挂了。

了辞和福安替玥儿诊脉后,松了口气,说她这是惊吓过度了,身子并无大碍。但独独忘了燕挽亭这事,她们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许这丫头是心中有怨,故意的。又或许是真的脑部撞击后忘记了些许事。

好在玥儿还只是个孩童,在她们的悉心照料下,没两日就开朗了不少。不过只要一睡着便会做噩梦,哭喊着醒来便蜷缩在夏秋潋怀中久久不肯松开,瘦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福安送来安神药时,正巧碰见午睡醒来满脸泪痕惶恐的抱着夏秋潋的玥儿。她怜惜的摸了摸玥儿的额头,然后将安神药给了夏秋潋,叮嘱了几声后。看着玥儿可怜巴巴的小脸蛋,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些事,情不自禁感慨了几声。

“以前殿下也总是这样,梦魇缠身夜夜都安歇不了,有时几日都未曾合过眼。安神药和安神香都没用,我和师父便只能在她喝的茶水中下些迷药,这才能让她稍稍歇息会。可总不能日日都下迷药吧,我们便也只能见她日日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