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第2/3页)

八大门派的高手齐聚沉碧山庄,五十里开外的松风山庄却死一般地寂静。陈设精美的书房里,一个蓝衣老人正伏案看书。突然窗外一声响动,他抬起头来:“谁?”

一个素色锦衣的少年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他黑色的长发用一根藤花扎起,几缕流海斜过五官精致的面庞,难辨雌雄。蓝衣老人惊得后退了一步,他竟然没有发觉这个少年从何而来。

“你是……”他虽年迈,却自认还未老眼昏花。这个少年是谁,他全然没有印象。

“聂伏僧。”来人开口时声音异常清亮,内中带着几分阴柔,“多年不见,师弟竟然不识故人了。”

蓝衣老人面色骤变,聂伏僧是他当年混迹魔道时的称呼,白道少有人知晓!他仔细打量来人,只见此人右手腕间有一卷火红娇艳的丝线缠绕,他后退一步,瞳孔收缩:“你……薄野景行!!”

少年在他书桌旁坐下来,正是薄野景行无疑。她不慌不忙地为自己倒了一盏茶,呷了一口方道:“说吧,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聂伏僧缓缓后退,终于背抵书架:“不可能,你不是薄野景行!你到底是谁?”他睁大眼睛,虽已年迈,目光却神光湛然,一望而知内力不凡。

薄野景行黑发如墨、肌肤赛雪。她微眯了眼睛,站起身,丝鞋几乎踩着老人的手:“师父在哪里?”

聂伏僧右手微微蓄力,突然跃起,一掌推出。薄野景行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她右手微抬,直接迎上对方右掌!聂伏僧本欲试他深浅,然则内力方吐,就见她腕间刀丝如蛇信般伸了过来。两人身影腾挪,不过一刻已交手数十招。

他微微喘息,已是渐落下风,右手却往怀里一握,突然捏碎了什么东西,然后一掌将粉末随掌风击出。趁少年侧身避过掌风,他转身撞开窗户就欲逃走。然后右脚一凉,有什么东西冰冷地缠绕上来。

他突然顿住身形,最后頺然坐回墙角。他绝望地看向缠住自己右脚的刀丝:“薄野景行,不,不可能,三十年了,你怎么……”

薄野景行右手微曲,那根红丝如蛇信般收回,蜷于右手皓腕之上。一番打斗之下她出了一身汗,此刻她微蹙眉头,实在不喜衣裳粘在肌肤之上的感觉:“不要浪费大家时间吧,师弟。”

聂伏僧垂下头,不再开口。薄野从袖中倾出个白玉瓶,这还是从江清流那里顺来的。她拿了桌上的杯盏,倾了两滴,以茶水满上:“此毒名为杯弓蛇影,药性你必然清楚。同门一场,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得好。”

聂伏僧脸色瞬间惨白:“薄野景行,不要问了。”

薄野景行手托茶盏,剧烈的打斗让她已不堪劳顿的身体颇为困倦,耐心也更是欠奉:“想必师弟是想尝尝这杯弓蛇影的滋味了。”

聂伏僧连连避让,杯弓蛇影的毒性,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不不,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薄野景行缓缓蹲下身,转着手中的杯盏,里面茶色碧绿:“说。”

“当年……三十年前,其实……”他有些吞吞吐吐,薄野景行喉间干渴,想必长生丸的毒性又快发作了。她轻抿了一口清茶,这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了。聂伏僧的目光在杯盏之间逗留:“当年陷害你的确实另有其人,这事关一个惊人的阴谋。”

薄野景行又喝了一口茶,满脸不耐烦:“再废话我真要让你尝尝……”

话未落,她突然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茶盏——

我草!

她喉间一甜,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聂伏僧狂笑,随手抽出自己腰间的烟袋,烟杆一拔,竟是一柄雪亮的短剑。他狞笑着扑过来:“薄野景行,你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薄野景行面白如纸,她上齿紧咬下唇,左手连点自己胸前几处大穴,右腕的刀丝如同饱饮鲜血一般,在空中织出一张牢不可破的网。聂伏僧的剑光竟然如遇铁壁铜墙,难有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