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汽车打人的大学校长(第2/3页)

看老萨写到蔡元培先生打人,估计一帮北大的师伯师叔(萨爹是北大的,所以就算是刚进北大的学生咱恐怕也得捏着鼻子尊一声师叔)已经把拳头攥起来了——蔡先生何等温文尔雅的人物,怎么会打人?你这不是造谣吗?

蔡元培

蔡先生何许人也?毛泽东都要尊称一声——“我敬爱之孓民先生。”北大“思想自由,兼容并包”起自蔡先生,至今长盛不衰。

先生遗爱北大,人皆感之。造蔡先生的谣,你不想活了吗?

这个……那个谁说过“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蔡先生要打人,是有记录的,并非捏造。

好,那你说,蔡先生究竟要打谁了?

蔡先生要打的……就是你们这帮人……

没错,蔡先生要打的,就是他北大的学生。

蒋梦麟先生在《西潮》里面写到——“你们这班懦夫!”他很气愤地喊道,袖子高高地卷到肘子以上,两只拳头不断在空中摇晃。“有胆的就请站出来与我决斗。如果你们哪一个敢碰一碰教员,我就揍他!”

要不是蒋先生明确写了,实不敢相信这是温文尔雅的蔡先生干出来的事情。

看,蔡先生就是蔡先生,要打架都说“请站出来与我决斗”,多文雅啊。

这是1922年的事情,蔡元培先生已经五十四岁了,干吗要跟学生拼老命呢?

竟然是为了收讲义费。

上学收书本费,或者教材费,这天经地义的事情,蔡先生至于如此愤怒吗?

把老实人逼到这份儿上,说起来是北大的学生太过分了。原来,五四运动之后,挟爱国胜利之余威,北大的学生组织力量十分强大,因此学生的许多事情学校不能干涉。这本来是学生自治的一大成就,使北大思想越发活跃。然而,物极必反,既然无人管束,学生们中毛猴子倾向的家伙也逐渐翘起了尾巴。于是,人们形容当时的北大——“你爱上课,可以,你不爱上课,也可以,你爱上你爱上的课而不上你不爱上的课,更是天经地义的可以!总之,一切随意。”

蔡先生自由办校,不在乎,反正先生都是好的,你来听几节课,就会有收获。

然而到了后来,学生们越发放肆起来,宿舍是自行分配,甚至可以住家里亲眷,学校也不能过问。

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再后来,学生代替学校决定聘任或者解聘教员。

如果某位教员主张考试严格,学生马上罢课教训之。

这学校恐怕搁谁都有点儿要办不下去了。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讲义费风波。

所谓讲义费风波,是指1922年10月北大学生拒绝缴纳讲义费引发的风波。按说,学校这费用收得毫无问题。印讲义的钱不是白来的,收学生的也只是工本费,而且你有本事可以不要嘛——比如汪曾祺那样的老师说不考试也可以的。但是大多数学生认为,应该是既不交钱,还要给讲义。

这就不像话了,蔡先生自然不同意。

而学生就此闹起事来,对代总务长沈士远进行围攻,学校里到处贴满谩骂沈士远的条子,更有人高呼:“打倒沈士远!”沈士远吓跑了,学生们接着去校长室,蔡元培苦口婆心讲了一天,总算让学生们暂时回去了。第二天来校长室一看外面,好嘛,来了好几百号人,领头的是山东好汉冯省三,大喊——“我们打进(校长室)去,把他们围起来,把这事解决了!”“到会计科把讲义券烧了!”

群情激奋,喊声如雷,危机一触即发。

别以为北大学生是文的,其实北大学生动起手来比谁都不弱,当年建有北大学生军,总教官白雄远,孙中山到北京的时候,就是北大学生军担任警卫。人称“戎装整齐,军旗招展,帽徽上镶‘北大’二字,阵营煞是威风”。中山先生曾对汪精卫说:“想不到蔡元培人在海外,却留下了一支威武之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