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六名旅馆工作人员(第3/8页)

村川戛然而止,窥察着平贺的眼睛,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说的意思是,倘若是爱得要死的男人,即便被那家伙杀害,兴许也会庇护他的。”

平贺惊讶得差一点儿站不稳,他终于明白村川将他一个人留下的意图。但是,明白村川的意图,则意味着从根本上颠覆了平贺以前的价值体系。

直到临死的时候都想要庇护杀害自己的男人,这种像神那样宽容的女性心理,即便只有一个女性赞同也算没有绝迹,这就说明冬子的心理也有那种可能性。

虽然村川试探的女性人数很少,而且也没有遇到过被杀的事,不能以概偏全,但倘若扩大调查对象,也许能找到同样更真实的女性心理。

那张纸片,不是冬子将凶手处理掉的纸片撕下来的,而是冬子主动销毁的!如今知道她的心理也有那种可能性,村川说法便最最确切地体现了现场的状况。

她在心脏停止跳动前临死的时候,想要保护那个造成她痛苦的男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贺开始失去感情上的平衡。

村川如平息平贺的感情失衡似地说道:

“而且,作为证明纸片不是凶手冲掉的关键性证据,在枕边的床头柜上备着圆珠笔和信笺。倘若是为了留下凶手的线索,无论如何也用不着将濒死的身体挪到卫生间,只要在伸手就能拿到的纸上写下凶手的名字。”

警部说完之后,好像这才突然注意到平贺的表情。

“看来我说的话对你太残酷了!算了!你走吧!现在什么也不要想,要找到凶手。这是对恋人最好的祭奠。”

村川那心不在焉的话,完全将平贺击倒了。凶手因某种原因没有目睹着冬子的死去。凶手以为已经将一切线索抹掉而落荒而走之后,冬子在痛苦中挣扎,觉察到在凶手以为已经抹掉的线索中有着重大的遗漏。那就是她写的请柬草稿。也许是她扔进废纸篓里的。

“不将它毁掉,他会被抓的!”冬子在气息奄奄中这样想道,于是挪向废纸篓捏着草稿,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进浴室,将草稿撕碎后扔进便槽里,当她按拉水杆时已经用尽了力气。

她直到临死的瞬间还竭力保护着夺走自己生命的男人。那样的身影与其说是爱,还不如说是一种令人感到悲壮的自我牺牲。无论是爱,还是自我牺牲,女人以如此惨烈的念头保护着恋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将如此壮烈的女人像踩死一条虫子那样杀害的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人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凄惨的单恋!平贺不得不承认,倘若冬子还活着,坚信早晚能够挽回的、与凶手间的距离,其实与宇宙间的天体一般遥远。

而且,冬子豁出性命保护着凶手,如今自己正想要剥去凶手的伪装。这岂止是对冬子的祭奠,简直是要违背她的遗愿。

正因为如此,平贺心中更是悲愤填膺。

凶手不仅无情地蚕食着冬子(在平贺眼里最美丽而纯洁)的躯体,还玩弄着她的心。

——好吧!不管花费几年还是几十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追捕凶手!即便成为悬案搜查本部解散,我也决不停止追捕。其他案件不去管它!即便被解雇也在所不辞,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我的脚步声就在凶手的背后!——

平贺离开本部办公室时心中暗暗发誓。

3

以前,作为结婚披露宴的会场,人们大多选择专门承包婚宴的宴会场所或会馆,直到昭和30年代以后,才开始选择旅馆。

这是因为所有的城市旅馆都从以前的“以客房为主”中解脱出来,在“旅馆靠餐饮赢利”的新的经营理念下,为了使餐饮收入得到增长,将“宴会”当作主力商品出售。在宴会中,最赚钱的,就是人们趋之若鹜的、“一生只有一次”的新婚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