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模仿犯(第2/22页)

那警员又涨红了脸。“是高德刚才说的。”

“高德?”冯阳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感觉这发音有点像英文的“God”。

“是我,”猎犬一般的瘦高个儿缓缓直起身子,“我是省里派过来协助冯警官办案的,暂时顶替参加三个月封闭培训的郑晓云警员。”

“那你在这三个月内就相当于是我的助手了?”

“正是,我在美国曾就读犯罪心理画像专业,希望我的专业和微薄的办案经验能帮助到你。”

“好吧……那么是你的专业和微薄的办案经验告诉你,这是一起自杀?”

“我认为是。”高德突然收起刚才毕恭毕敬的神态和那些很“官方”的腔调,“根据我刚才的观察,死者生前没有任何搏斗痕迹。她的颈部勒痕很深,只有一条,不像平时的勒毙案件那样——由于死者的挣扎在主伤口周围留下较多细微的擦伤。目前我怀疑死因是椎骨动脉破裂导致的窒息,这个还需要等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才能进一步确认。死者身高一米五八,死前应该用力踢翻了踩在脚下的红木椅子。椅子的倾斜呈自然状态,而且翻倒位置处于腿长与腿部力量能企及的范围。挂在吊钩上的麻绳就在这座楼的储物间里,属于自有物品。我问过钟点工,她每天都要来清洁一次,而在今天清洁之前,命案已经发生。当时屋里‘主干道’和这个房间的瓷砖地板上并未留下任何外来脚印——这里的主人进屋后都会换上室内用的棉质拖鞋,对钟点工的要求亦如此,但据说主人对客人并无特别要求。也就是说,客人有可能会穿着脏兮兮的皮鞋踩进来,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因此我初步推测,死者应死于自杀;如果是谋杀,凶手范围也至少是亲人或熟识的朋友。”

冯阳有点吃惊地看着高德。“没想到你的专业和那点‘微薄’的办案经验如此了不起!我很钦佩你细致的前期勘察,这个案子要放在平时,我会尊重你目前的观点,但你要明白,现在是‘非常时期’,大意不得。”

“冯警官,你指的是近期发生在南禺区的连环勒毙案吧?”

“没错。你应该有所耳闻,最近南禺区在短短三个月内发生了五起针对女性的勒毙案件,手法相似度极高,而且凶手用绳索勒死受害者后,都将她们悬吊在高处,就像古代的绞刑——我们内部称呼这个连环杀手为‘南禺绞刑官’。因为五名死者均为家庭财产超过三百万元的常住居民,所以我们怀疑凶手有‘仇富’心理。而眼下这一桩,又是一个住洋楼的女性,因此在尸检报告和最终鉴定书出来之前,我都不愿意下自杀的结论。”

“冯警官,对‘南禺绞刑官’我不仅有所耳闻,而且,我这次来协助你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帮你一起解决这起连环凶杀案。你刚才所说的或许没错,但我想表达两个不同的观点。一是针对‘仇富’心理,我个人并不太认同。根据我阅读过的相关材料,有一名女性死者生前是妓女,由于职业要求,她不得不衣着光鲜;还有一名女性死者其实只是早年风光,近年来已经江河日下,欠了一屁股房贷和债务。‘南禺绞刑官’既然可以在受害者独立行动之时下手,证明他一定弄清了受害者的生活习性,那他也一定会看到上述两个受害者身边的‘客人’或者债主——如果只是仇‘富’,这两人未必能进入此列。二是针对你说的眼下这起案件与连环勒毙案的关联性,我个人也并不太认同。根据我对连环勒毙案五名死者基本信息的综合分析,发现了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五人的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虽不能确定年龄是连环杀手筛选受害者的标准,但我从犯罪心理学角度判断,凶手已经展示出对于这个年龄段受害者的偏好。而今天这房间里面的死者三十八岁,又天生一副娃娃脸,看上去才三十岁出头,很难想象会被纳入‘南禺绞刑官’的侵害目标范围。这就有点类似美国六十年代发生在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绞杀手’案件,犯罪心理画像专家小组把十三名被害者分成了两组,一组是年老妇女,一组是青年妇女,认为前一位凶手是一名独居但对母亲怀有憎恨情感的男子,后一个凶手则是一名同性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