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正是。隐藏着对博物馆设计师的致敬。”

“弗兰克·盖里?”

“弗兰克·O.盖里。”温斯顿纠正道。

“聪明。”

说完兰登朝窗口走去,这时温斯顿又说道:“从这个角度,你可以好好欣赏一下蜘蛛雕塑。在进博物馆时您看到《妈妈》这个雕塑了吗?”

兰登凝视着窗外,目光越过潟湖,落在了广场上巨型黑寡妇蜘蛛雕塑上。“看见了。不可能看不到的。”

“您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您对这个雕塑不怎么感兴趣嘛。”

“我在努力对它感兴趣。”兰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作为古典主义者,我在这里总感觉有点儿别扭。”

“有意思!”温斯顿说道,“我本来以为在所有人当中,您应该更能欣赏《妈妈》这个雕塑的。它是并置这一传统概念的完美再现。下次您在课堂上讲并置概念时,完全可以拿它当例子。”

兰登看了看蜘蛛雕塑,并没发现并置概念与它有什么关系。每当在课堂上讲并置概念时,兰登更喜欢选用传统的艺术品当例子。“我想我还是继续使用《大卫》吧。”

“是的,米开朗琪罗的作品的确是典范。”温斯顿轻声笑着说道,“他技艺高超,让大卫呈现出柔弱的对立式平衡。大卫手上有气无力地拿着投石器,传递出一种女性的脆弱,但他的眼睛里却迸射出置敌于死地的决心——健硕的肌肉和鼓胀的血管——蓄势待发地要杀死歌利亚。作品同时折射出大卫脆弱和坚毅之间的对立感。”

这番描述给兰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学生对米开朗琪罗的代表作也能有如此透彻的理解。

“《妈妈》跟《大卫》没什么差别,”温斯顿说道,“都是对立主题的大胆并置。在自然界中,黑寡妇蜘蛛是种可怕的生物——它是掠食者,用自己的网捕杀猎物。尽管它极其危险,但在这个雕塑中,它的卵囊哺育着新生,是一个生命孕育者的形象。所以它既是捕食者又是孕育者——无比修长的腿部上方是它强大的核心部位,意味着它既强大又脆弱。如果您愿意,可以把《妈妈》称为现代版的《大卫》。”

“我才不呢。”兰登笑着答道,“不过不得不承认,你的分析倒是很值得回味。”

“好吧,那让我为您介绍最后一幅作品吧。这可是埃德蒙·基尔希的原创作品。”

“真的吗?我可从来没想到埃德蒙还是位艺术家呀。”

温斯顿哈哈大笑起来。“还是您自己来评判吧。”

温斯顿引导着兰登经过一扇扇窗户,来到一个宽敞的壁龛前,只见一群客人正聚拢在挂在墙上的一块巨大干泥板前。乍一看,硬泥板让兰登觉得自己置身于化石博物馆,但这块泥板里却没有化石。相反,泥板上粗制滥造的蚀刻符号就像小孩子在湿水泥上用小木棍画的图画一样。

人群对这幅作品似乎无动于衷。

“这就是埃德蒙的作品?”一位身穿貂皮大衣,用保妥适[51]丰过唇的女人嘟囔道,“我可欣赏不了。”

兰登克制不住好为人师的冲动。“这幅作品其实很精妙!”他打断她的话说道,“到目前为止,这是整个博物馆里我最喜欢的作品。”

那位女士转过身来,不屑地打量着他。“噢,真的?那请不吝赐教。”

我非常乐意。兰登走到这些粗拙地蚀刻在泥板上的符号跟前。

“呃,首先,”兰登说,“埃德蒙这幅黏土刻字的作品,是为了向人类最早的书面语——楔形文字——表达敬意。”

女人眨了眨眼,看上去还是很疑惑。

“中间这三个粗一点儿的符号,”兰登继续说道,“是亚述语中的‘鱼’字。这叫象形文字。如果你仔细看,你可以想象鱼的嘴巴向右张开,身上都是三角形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