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2/4页)



  她见那位置那么小,如果她躺上去,就等于是躺在他怀里,便有点犹豫。他一拉,就把她拉躺下了,不由分说地就搂住了她。她被他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又见这里没别人,就不再打逃跑主意,让他去搂,反正也不会搂掉一块肉。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太放心太安逸了,她一会就睡着了,虽然梦里还能听见车厢交接处匡当匡当的声音,但也不影响她睡觉。睡到半夜,她被尿涨醒了,就搬开他的手,爬起来,跑去上厕所。

  她上完厕所,觉得无比畅快,准备回去睡个续集,但她刚打开厕所门,一个人就挤了进来,把她堵在了里面。她差点叫出声来。来人捂住了她的嘴,轻声说:“别叫,这是男女公用的厕所,你来得,我也来得——”

  她见是卓越,睡得一边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脸上也有些睡痕,十分滑稽,不禁偷笑了一下,低声说:“我知道你来得,但这么小的地方,你至少等我出去再进来——”

  他说:“谁那么傻?”然后就抱住她,一口吻在她嘴上,把两个人都搞得气喘吁吁,她觉得不知是谁的嘴里有股隔夜茶的味道,生怕是自己嘴里的,就拼命抵抗,怕他也闻到了,会嫌她脏。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闻到了隔夜茶的味道,反正他没再勉强,放开了她,说:“别跑,就在这里等我——”

  她还没搞清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在拉裤子前面的拉链,吓得她脸通红,急忙往外窜,但他一手抓住了她,一手仍在进行他的事。她别过脸去不看他,但能听见他尿尿的声音,一气呵成,联绵不绝,好像专门练过这方面的功夫一样,使她想起一个歌唱演员,每次唱到一个地方,就靠一口长气博得听众的鼓掌。那口气太长了,对她这种外行完全是一种折磨,她每次听的时候,就不停地偷偷换气,好像怕歌唱演员一口气上不来,连累她也憋死一样。

  现在她明知他是在尿尿,而不是唱歌,但不知怎么的,她还是觉得憋得慌,偷偷换了好几口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尿到曲终,松开抓她的手,大概是去对付他的拉链,她借此机会,连忙窜了出来。

  在厕所见识了他的歌唱艺术之后,她突然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密切感觉,连他拉尿都看过了——至少是听过了——还不密切?她这一生还没看过别的男性拉尿,说什么“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现在还有谁上轿?应该改成“看男人拉尿——头一回”。虽然她的头没有回,但她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当时回了头,不知道会看见什么?

  她回到休息室之后,没立刻回铺上躺下,而是坐在车窗边的座位上,看外面的景色。他回来后,也没立刻回铺上躺下,也坐那里看窗外的景色。如果是她一个人坐火车的话,她会害怕看窗外的夜景,那种黄黄的灯光,陌生的地方,暗暗的夜空,有点荒凉,有点苍凉,让她特别意识到自己的孤寂。但今天因为有人陪着,她就不觉得这些,只觉得陌生,但不荒凉,也不苍凉,更不孤寂。

  半夜时分,列车在一个比较大的车站停下了,他们两人跑下车去,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又跑回车上。满车箱是那些睡得像死猪的乘客,有的大张着口,有的打着呼噜,什么丑态都有,就他们两个夜猫子没睡,还在下车抢购食物,两个人边走边指那些死猪,学他们的样子,吃吃地笑。

  宵过夜,她才觉得可以安安心心睡觉了,于是又去上趟厕所,做好睡长篇的准备工作。他一定要同去,而她死也不肯让他看见她拉尿,最后两个人都让个步,还是她拉的时候他在外面等,但他拉的时候就把她抓在里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