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4页)

他的后悔之情与日比野的故作洒脱交织在了一起。也许他就是想改变警察队伍的无能才成为刑警的。

此时他似乎觉得说了太多不相干的事,突然一言不发。

我试着说出“樱”这个名字,小山田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是日比野告诉你的?”

“我听说了那个叫樱的男人的事,全是真的吗?”

“呵。”他应道。我能感受到除了这个字之外他什么都不想说的情绪。

日比野曾经对我说过,大家对于樱代表公家杀人这件事都表示认同,但直到这时我才第一次觉得,那可能是真的。身为刑警的小山田脸上的不满情绪正是证据。警察不愿意承认樱的存在。“日比野那人有点儿怪。”小山田说。

“怪?”

“他没爹没娘,靠着周围的邻居们活到现在。要说哪里怪,他缺乏东西。你知道人类成长过程中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接触音乐?”我只是自暴自弃地回答。

小山田生气地看着我,像在说: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肯定是因为我的回答太驴唇不对马嘴了。

“是与父母的沟通。”他说,“对那家伙而言,父母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以异常的方式消失了,所以日比野的思考方式在某些方面有些不足。”

他这么对我说,让我开始思考自己的经历。我也没有父母,他们也是因为异常事件而离世的,不过那时我已不是小孩了。我遭遇并接受了各种不幸,虽算不上恰好吧,但我那时确实正处于应该渐渐离开父母的年纪。而且我有祖母,不是孤单一人,也许正是因为与祖母相依为命,才让我的经历与众不同。

“如果他能依靠小时候的朋友就好了。”

小山田希望日比野可以依靠他生活吗?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从岛外来的人,会将欠缺之物安置于此。’”小山田说,“那家伙总说救世主总有一天会来的,要不就是会有人将对岛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这座岛,说得特别兴奋。那种事情,只有小孩儿才会当真。你听到时也这么想吧?”

我只得吞吞吐吐地回答,日比野好像认为我是这座岛上的居民,虽然觉得我很陌生且可疑,却没觉得我是岛外来的陌生人。

“日比野的心中有缺失感,所以他想寻求外界的东西。”这个分析听起来非常犀利。他还说日比野缺少最重要的“来自父母的爱”,因此认为“这座岛缺少重要的东西”,并且相信会有人来弥补这一点,以此来填补自己所缺失的部分。

小山田说得似乎在理,我正打算接受他的观点,却感觉到地面突然晃了一下。我差点儿跌倒在地,失去了平衡。

日比野带我参观了这座岛,而我接受了他说的所有。但我面前的刑警却告诉我“日比野因为少年时的精神创伤导致大脑异常”。我究竟应该相信谁、相信什么?我突然陷入不安。

我强忍着眩晕,问小山田:“为什么优午会遇上那种事?”

“我的同事和前辈说那是‘精神失常引发的恶作剧’。”小山田简短地回答。

“也不是不可能。”和我抢劫便利店一样。

“但是,”他接着说,“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认为那不是恶作剧,而是故意的。”

“故意的?”

“那只是准备。”

我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他说到点子上了。

“准备?”

“这座岛上以前也发生过杀人事件,”小山田说,“但造成那些事件的凶手是谁,警方全都知道。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不明白。”

“因为优午告诉了警方凶手是谁。”小山田提高了音量,“因为优午会说出凶手的名字,因此警方知道是谁。”

“啊,是这样。”

“对于凶手而言,最难对付的就是优午。只要可以预知未来、什么都知道的优午在,他就不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