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4页)

“他并不预言。他知道。”我从日比野的这句话里感受到了新兴宗教信徒那种狂热的情感。

不要轻易接近宗教,这是我去世的祖母说过的话。

她喜欢气氛独特的宗教。虽然没有信仰特定的教派,但对于厌恶人类的她而言,喜欢各种将人类之外的存在置于己身之上的理念。但是,突然出现的宗教团体,具体说来就是信奉物质、让人失去理智的那些,绝对不能贸然接近——她时常对我提出如此忠告。

遇到了一个T字型路口,我们向左拐,进入田地与田地之间的土路。车前草生长在路中间,仿佛是分隔道路标线的隔离带。远方可以看到略有些高度的山,比刚才的那个山丘要高。我指着山问日比野它的名字,他轻蔑地回答道:“你还给山起名字呐。”

他一直盯着前方,然后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看了看手表。我忍不住偷看那块表,看到了一行小字“SEIKO” [1] ,我低叹了一声。闭锁了百年以上的小岛,他是怎么得到“SEIKO”的表的呢?

“对面有个男人走过来。”日比野说。

对面有一个中年男子走来。茶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灰色夹克。他不算瘦,也没有赘肉,眉毛之间有深深的皱纹,约莫四十岁。“那是个怪画家。”

我接受了“他是画家”这一解释。男人的面相与其说老,倒不如说是想显得思想深刻,我认为这正是要与自己的灵魂对峙的艺术家应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