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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仍能回忆起最后一次闻到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恶臭时,我的心灵所受到的伤害,我想,(当然,还有姑娘的,我相信,这件事对于姑娘更加可怕,因为,对于这个悲剧,至少在时间上她比我先知道一刻,因此肯定加倍紧张,)它使我在面对人生的乐事时突然间一蹶不振,使我当即改变决定,不想再与一个擅长放屁的姑娘长相厮守,我有理由这样,我认为就是被棒打的鸳鸯的遭遇也不过如此,它们也会像我当时一样愁眉苦脸,一样蔫头耷脑,一样灰心,一样不愉快――简直不堪回首!

我甚至可以把这个屁与第三者相提并论,并证明这是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我只举一点就够了,虽然一个臭屁远比第三者更为客气,不带恶意,但它的拜访却具有很强的随意性、伪装性和杀伤力,令人防不胜防,它能够瓦解人们的斗志,使人觉得性爱的下场不过如此,虽然这种事在现代并不比第三者更易于为人所津津乐道,但却与人的尊严感受等等方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致命之处在于,它的到来,破坏了人们为粉饰情感所做的努力,在美的方面不带给人丝毫的享受,这是无论什么样的第三者也望尘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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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为了普鲁斯特,为了他的"花朵开放式"的叙事结构,我想我仍要继续叙述,不然,我的敬意就有点浅尝辄止的意思了,怎么继续呢?我想我最好把他的叙述方式发展一下,如果沿着一个屁讲到放出另一个屁的第三者,再由第三者讲到我的一个情人,由那个情人再讲到情人的家族史,等等等等,这样没完没了地讲下去,把读者弄到私人回忆的迷宫里不说,我自己也没那么大耐心,而且,大家还会认为我是在东施效颦,我认为,就是抄袭也要抄出点新意来,不然老普用文学建成的巴洛克教堂就会把我压倒,让我觉得自己的写作缺乏意义,更可怕的是,还会掉进普鲁斯特发明的叙事俗套之中,因此,我决定写一段普鲁斯特就是现代转世也很难摹仿的文字,老普的特点是瞄着一种情感过程狂描述狂分析,我呢,干脆,把范围缩得更小,瞄准了一个最具体的事物死磕,让搞文学的看看我独创的文体是如何在科学、文学、哲学、神话、宗教、历史之间自由地游历,至于我的功力究竟如何,那可要看读者的聪明劲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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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写什么呢?我翻阅剑桥三一学院的哲学博士论文,发现上面净是些对基本问题的钻研,像什么《物质研究》、《论时间》、《空间的本质》、《关于精神的发现》,《符号导言》之类,我决定,写一篇论文,题目就暂定为《放屁研究》吧,我要针对放屁这一最具体的事物穷追不舍,直到偶有所得才肯罢休,凭此,我想,谁还能不承认我已把小说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从而对我心悦诚服呢?

当然,很多人都不是读论文的料,我也不能缺德到为了突出自己的学识与智慧而难为了读者,所以,我只把论文的序言摘下来放在下面即可,我是个痛快人儿,让读者通过偷窥我这一斑而知了全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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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研究之序言》

我想,我,做为一个"搞恋爱时一方放屁后该怎么办"问题的提出者、研究者,甚至试图控制者,虽然目前不敢自称专家,但至少也应算一个先驱,为了我的先锋地位,我想,我应为此写作关于此问题的第一篇论文,我愿意这样开头:众所周知,怀孕破坏爱情,那么在情侣做爱时一方或双方放屁呢?我想对这个问题做以下讨论。

主体:屁。

它可依响亮度(单位:分贝)分为几种类型,极响的,次响的,响的,不太响的,不响的。

还可依味道分为几种类型:特臭的,次臭的,臭的,不太臭的,完全不臭的。(至于一个标准臭度单位是多少,由于我发明的测试仪器还未被当作标准,目前暂不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