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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十分敏感,善解人意的同时,还特别自然,突出的表现是,她很会找机会向我撒娇,我从未见过像她一样会撒娇的姑娘,也未见过如此流畅自然的撒娇方式,她撒娇的方式多种多样,闻所未闻,她不分场合、随时随地向我撒娇,完全把撒娇当成了一种生活方式,这使她迷人至极,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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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以后几年中,她成了我的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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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噩梦之前,一切好好的。

是的,一切好好的,从那时起,从我诱奸嗡嗡成功那时起,从她像只大老鼠一样睡在我身边的那时起,从她把我那里当做家的那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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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所有家在外地的姑娘一样,穿着30块钱牛仔裤的嗡嗡愿意在工作之余有个地方属于自己,我把她带到我那里,她看来很喜欢,便把那里当做她常去的地方,起先,她还有很多地方可去,后来,她对那些地方不再好奇了,于是在下班之后,便径直来找我,她先得花10块钱打车到天桥,然后再花3块钱,坐上小公共,风尘仆仆地一直来到我的门前,她会按门铃,然后等待我开门,我开了门,她会摇摆着腰肢笑嘻嘻地进来,有时,她会美滋滋地甩开我拉她的手,紧走两步,从沙发背面纵身一跃,跳到沙发的正面,嘴里叫着:"我是赌圣嗡嗡!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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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了,她总是来,一天又一天。

有时,她单独来,有时,她与菲菲一起来,还有时,她带着她的同学来。

她喜欢来,我知道她喜欢来,我的房间加上阳台只有50平米,其中的10平米是我的书房,属于我,其余的空间属于她,她在那剩下的40平米里活动,她收拾屋子,看电视,打开冰箱,找我给她买的冰淇淋,她也会站在厨房的洗碗池边,把堆积如山的碗碟通通洗净,她还会顺手把厨房擦得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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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她特别喜爱干的一件事是洗衣服。

几乎每次前来,她都用双手拎着两大包脏衣服,那是她从她的同学们手里收集来的,她用我的洗衣机为同学洗衣服,有一阵儿,我总能听到隆隆的洗衣机声,她一个星期能用掉两三袋洗衣粉。

我为她买洗衣粉,出门逛商场,即使只买一件东西,我也要记住买洗衣粉,要知道,没有洗衣粉,嗡嗡就洗不成衣服。

嗡嗡在洗衣机隆隆作响时,自己一人缩在沙发上看电视,半小时后,洗衣机发出尖叫,嗡嗡便一跃而起,走到洗衣机边,用衣架把里面的干净衣服架好,然后唱着歌,到阳台上踮起脚尖去晾,她的脚步轻盈,心情也好,第二天早晨收衣服的时候,还要用手抖一抖,用鼻子闻闻,看看衣服洗得干不干净,她把那些花花绿绿、奇形怪状的衣服重新叠好,小心地装入两个纸制手提时装袋,然后,她就回团里去练早功了。

有时,我一夜写作之后,看着她这么忙碌,就会联想到嗡嗡与她的同学一起穿着干净的衣服练早功,或是在晚上没事儿的时候,穿着干净的衣服挤在一起,像小鸟一样用四川云南话叽叽喳喳地聊天。

有时,嗡嗡一边往洗衣机里塞衣服,一边说:"看,这些猪,衣服穿得这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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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干净的衣服生活,晚上睡在干净的被褥里,是让嗡嗡感到高兴的一件事。

是她的一个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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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嗡嗡就把干净的生活带给了我。

当然,还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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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快乐,还有美好。

对我来讲,97年底是美好的,是从未有过的美好,就像任何事情的开头一样。

这种神奇的美好延续到98年,因此,98在我眼里也很美好,不仅美好,还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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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关于平庸的一切。

98年使我断定,一切美好源于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