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玉鸣(上)(第2/3页)

平东王薛应川素来野心勃勃,朝廷下旨削藩,他便应声而起,勾连西、北两郡,三藩共同叛乱。

此事封晏舟早有预料,平叛也有条不紊,然而却万万没想到,薛应川这条毒蛇会趁着他疏于防范,与龙椅上的那个青年有了往来,甚至在大厦将倾之时,将天真又轻信的帝君写给他的两封书信,尽数昭告天下。

也幸得封晏舟掌国十二载,宁国从内忧外患、满目苍夷,变成如今的河清海晏、百废俱兴,甚至在这天下的许多地方,已是只知摄政王不知君。

他此时便是要改换了国姓,也易如反掌。

否则,就凭那御笔书信中对他的怨怼话语,说不准薛应川便要借此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来。

若是到了那一步,他的槐花仙怕是真要被,狼子野心的平东王与朝中某些还妄想要扳倒他的朝臣们,联手逼上不归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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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晏舟看着那两封从薛应川府中搜出的书信,心中五味成杂。

他虽有谋国之心,并且时日已未远,可他从未想过,在此之后要将前朝的血脉除去。

甚至,在改做了新朝的公主与驸马之后,那一对小儿女应是过得更恣意与快活。

可看着他手中的书信,那字里行间的恨意让他心惊,而满纸的恐惧不安,却让他的心都被拧得发疼。

封晏舟便想要再不管鸢儿知道了会如何做想,冲进瑞阳殿中,把胸膛剖开,将他那一颗心,拿出来给他的槐花仙看。

让他看一看,这心上究竟是刻着谁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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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晏舟原本是打算徐徐图之,慢慢修复他们二人之间的裂痕。

然而,他留在青年皇帝身边的侍女玉蝉却传信来,说他的槐花仙,竟是心生了死意,还想要用毒酒设宴,带着他一起共赴黄泉。

封晏舟听着亲卫的禀报,脸上神色如常,心中却是一片后怕与无措。

他怕他这次若是不知情,他的槐花仙要是死了,该怎么办;他更怕他拦得住这一次,拦不住以后,又要如何。

之后几日,封晏舟夜夜难眠,直到他要赴那生死之宴的前一日,他才喃喃自语地想了出来:“他若是真死过一次,兴许就会悔了、怕了吧……”

于是,那藏在床榻下已被搜走的毒药,又被换上了令人昏睡的药。

封晏舟只等着,待楚怀瑾“死而复生”了,他要好好地,与他的槐花仙将一切都说清楚。

他不求这人不再恨他,他只求他,别担忧、别惧怕、别……连活都不敢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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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封晏舟再次踏入瑞阳宫那夜,正值仲夏。

他看着漫天的繁星,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那场始终未能看成的流萤。

于是,尚不知这一夜将要发生何事的封晏舟,便无法抑制地在心底期盼着,也许等经年之后,他的槐花仙将恩怨放下了,他还能有机会带他去溪畔,看看那些星星点点的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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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经年”可以等。

“太子并非楚家血脉,摄政王日后不必斩草除根,还是为鸢儿留下此子吧。”楚怀瑾这个大宁的最后一位皇帝把话说完,就将手中已端起三次的毒酒一饮而尽。

他的摄政王却是在片刻的惊愕与呆愣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槐花仙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可是说……

封晏舟的心中犹如擂鼓,他的一半心神仍是不敢置信,而另一半却已然满是狂喜。

可在下一刻,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面前的人,从七窍之中,往外流出了血来。

那竟是,与藏在御床下、理应早已被收走的毒药,毒发时一样的症状。

封晏舟茫然地将他的槐花仙搂在怀中,只是凭本能地急唤着御医,然而那毒药的毒性极烈,还不等御医到来,他怀中的人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楚怀瑾在毒发的那一刻,就已失去了视觉与听觉,从腹中蔓延到全身的疼痛,更是令他难以发出声音,只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才喊出了求救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