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忍忍(第3/3页)

不远处的空地上有座高高的石台,石台上正在进行吊诡的祭祀仪式。

只见两名壮年男子踩着简朴粗犷的鼓点登上高台,他们的肩上扛着一公一母两只羊。两只羊被捆住前后腿,相对放在色彩艳丽的软垫上。头戴骨盔身着神服的萨满左手持鼓,右手拿槌,围着两只瑟瑟发抖的羊击鼓、跳跃、吟唱,节奏缓慢,音调深沉。忽然,鼓点变得密集,壮年男子的其中一个拔出腰间匕首,割破公羊的喉咙,羊睁着蓄满泪水的眼睛嘶叫哀鸣,鲜血汩汩流出,他将羊高高举起。另一名男子则脱光上衣趴在地上,脖子里套上绳索,将头埋进母羊的肚子下,举着濒死公羊的男子将新鲜温热的羊血洒满他的全身。

现场满是血腥味,令人感到恶心与不适。

仪式结束后,幸存的母羊被送回羊群,男子用剪刀剪开脖子上的绳索,再去河里用冰冷刺骨的河水洗去身上的血迹。

村里有两个萨满,一文一武,文萨满老休斯正在台下比手划脚地与徐迟对话。

周岐走过去,徐迟与平时一样,抱着双臂朝他轻轻颔首。

老休斯又比划了两句,摇摇头,回屋准备早饭。

擦肩而过时,周岐看到老休斯那只没瞎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你们沟通起来已经没有障碍了?”周岐的目光滑过徐迟青白的嘴唇,有意打趣,“昨晚抱着我,睡得还好吗?”

徐迟则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语言并不是万能钥匙,有时候肢体与神态,能传达出更准确的信息。”

“所以你得到什么信息了?”

“这是一种生产前的祈福仪式。”徐迟尖削的下巴指了指那个浑身淋满腥膻羊血的男人,“仪式的整个过程和降生的过程是平行的:通过产道,满身是血,剪断脐带,之后用水清洗干净。他家的女人不日将临盆。”

周岐回想一遍仪式,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挠挠头感慨:“搞得还挺隆重。”

“因为他们子嗣的存活率极其低。”徐迟举目远眺,“老休斯说,这座岛因为倾斜,分成迥然不同的两部分,翘起面和倾斜面。翘起面生活着一种十分可怕的怪物,它们会循着新生儿的气味赶来,抢走并吃掉刚刚出生的婴儿。”

“怪物?”

“嗯。根据休斯的描述,这种怪物类虫,会飞,会喷射强腐蚀性毒液,长期占据这座岛的食物链顶端。”

闻言,周岐沉默了近半分钟,低低骂了句娘。

“所以这个异形虫就是我们在这一关要对付的东西?”

“应该是。”徐迟面色严峻,“但我们还有更加紧迫的任务。”

周岐感到头疼:“大清早的,你就不能给我带来些好消息?”

徐迟露出苍白的微笑:“你可以选择不听。”

“不听能成功活下来吗?”

“看运气。”

“我向来运气不好。你还是说吧。”

“你闻见了没?空气中海水的咸味变浓了。”

周岐耸动鼻尖。

“海平面正在以每天五米的速度上升。很快,倾斜面就将整个被海水淹没。”徐迟拢了拢衣领,转动后脚跟往回走,“我们要在十天内,驱逐异形虫,占领翘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