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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联想到,五一二汶川大地震后我到重灾区都江堰捐建三个学生图书馆,去的次数很多,有一次被上海前去救援的志愿者们发现了,要我为他们作演讲,我也说了类似的话。在那个挥汗如雨的大工棚里我说:“都江堰两千多年来灌溉的,远不止是川西平原。我曾写文章证明,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受到过它的滋养。现在,滋养百代的老祖宗突然受惊,我们赶过来侍奉梳洗,哪里说得上援助?”

中华文明有一个好处,就是永远保持着生生不息的循环记忆。在中国人的心中,哪一条古代的大路都不会成为彻底的荒路,哪一种古代的灿烂都不会熄灭得无影无踪。正是时间和空间的大幅度回馈、反刍和互济,使这个文明成为人类所有古文明中未曾中断和湮灭的唯一者。更何况,我们前面说了,西域和喀什的大地上留下的一排排巨大的数学公式,永恒地证明着通向不同空间的必然性和可能性。因此,今天在那里的种种努力,不完全是为了古代,更是为了未来。

时代已经开始证明,亚洲不会像前两个世纪那么喑哑。亚洲腹地的风景,也将重新向世人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