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难蔽日,冬尽绽春蕾(第3/5页)

张咏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因为整体规划是老刘负责,结果呢,过完年不久,老刘先病倒了,等他好些了,我的哮喘病又突然发作了,而且这次很严重,还住了不短时间的医院,他们都去看过我,王律师您也和一玻一起去医院探望过我,这点我很感激。等我身体完全康复了,我们继续推进这个项目的时候,这才发现,方案里最核心要件需要的那个技术专利却被良元公司抢先买走了,而且就发生在我生病期间,这是不是有点蹊跷?”

“董事长,恕我直言,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技术专利被别人家买走也很正常,或许是别家公司感觉灵敏、反应迅捷,或许就是时间碰巧了而已。”王嘉慕不以为然地说。

“是呀,如果是一般的专利技术,您这样想,当然没问题。关键是这项专利,它不是个民用产品,而是高科技行业里的一个技术环节所应用的东西,就是开发这个技术的国外的这家公司,它也只是为其他的高科技技术所研发的一个配套体系。我再给您打个比方,就像……”姑妈四下里寻摸了一下,看到桌上的茶杯,说:“就像这个茶杯吧,人家生产了一系列的茶杯,可我们在做茶壶的时候,发现它这个茶杯盖也可以盖在茶壶上,只要我们把茶杯口留得跟这个茶杯一样大小就行了,我就不用再研发、再开模具做杯盖了。对您王律师而言,别说这个杯盖您根本用不着,即使您用得着,您也不见得知道去哪里找这个杯盖,因为开发这项专利的这家机构很不知名,与国内很少发生交集,如果不是对这个领域极为熟悉和了解的专家,肯定对此没有兴趣而且根本不觉得这个专利有什么价值。”张咏琳很耐心地给王律师解释,张雨齐几个人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你们的竞争对手指使良元公司干的呢?”王嘉慕非常善于狡辩,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

“竞争对手如果指使良元公司去干,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个专利技术雪藏起来,没必要再卖给永惠,毕竟,未来竞争的是上百亿产值的市场。再说,外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确定的这套方案呢?这中间显然是有人泄了密才对。”张咏琳说。

“是呀,您刚才不是说除了你们几位,公司里还有几个年轻高管知道确立了这个方案,年轻人说漏嘴的情况时常发生,这也是难免的。”王嘉慕是律师,善于找别人说话的破绽。

“我们当然要做调查了,包括王律师您,把自己的房子给倪可欣住,私下里与她交往,时不时地打听些公司的情况,我们也都了解。关键是,除了我,老刘、陈平、老何我们四个,没有第五个人知道我们准备采取弯道超车的方式,要把这套专利技术与我们开发的项目嫁接。当然,您是做律师的,会考虑各种可能性,我是做技术出身的,也要考虑偶然因素,万一哪个聪明的年轻人脑洞大开想到了这一点呢?但您代表良元公司开出的报价,让我不得不对我们这几个人又多些怀疑。”张咏琳说。

“何以见得呢?这报价露出了什么马脚?”王嘉慕纳闷地问,何德军也不禁竖起了耳朵。

“我想,一亿美元的这个数字一定不是您的主意,这个报价报得太有学问了,显示出你们不仅对永惠的财务状况很熟悉,而且很清楚地知道一亿美元的价格是永惠当下所能承受的心理底线。”张咏琳边说,边摇了摇脑袋。

“那您可以选择不买,自己开发,也可以谈价格嘛,但您选择拖来拖去是什么道理呢?我一直不明白。”王嘉慕似乎饶有兴趣起来。

“你们已经吃准了我只有买这项专利这个唯一选项。您幕后的人对永惠的情况很了解,前期开发已经投进去了十来个亿了,如果不买这项专利技术,就得调整以前的方案,甚至要放弃已经研发的一些成果,另辟蹊径,这样花费必然会超过一亿美元,而且还要多花一到两年的时间。他知道我是商人的本性,时间就是金钱,何况自己开发成本还要高一些,于是笃定我只能在权衡利弊后,咬着牙也会接这个单。我拖,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也可以任性,也可以不在乎时间,既然不在乎时间,那说不定我们自己开发,不买这个专利了。我拖,当然是想让你们自乱阵脚。”张咏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