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殖器引发的杂感——小题大做举例(第2/2页)

降至国民党抢到天下后,国民党形而上固然靠美丽的谎言统治,形而下其实是靠“生殖器串联”统治,所以我才指出:“国民党根本不是政治学上的一个政党,反倒是民族学上、人类学上的一个典型内婚制的大家族,一个靠生殖器串联起来的有刀有枪有镇暴车的大家族。”正因为是由生殖器串联起来的一家人,所以,我们可以随处看到他们瓜蔓出来的血亲和姻亲,例如张继正是张群之子、陈履安是陈诚之子、王纪五是王世杰之子、郑心雄是郑介民之子、沈君山是沈宗瀚之子、夏公权是黄少谷之婿、马树礼是顾祝同之婿、李元簇是徐世贤之婿、丁善理是费驿之婿、汪敬煦是何应钦之侄女婿……这样子串联来串联去的今古奇观,便是国民党“吾屌一以贯之”的床上功夫,而直接影响了历史、改写了历史。我们这些小百姓,若不这样单刀直入去了解国民党,我们是永远不会了解国民党的!

我的“一字师”

宋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伟大人物范仲淹,在写《严先生祠堂记》的结尾,曾有十六个字称赞严光(庄光),他说:“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德,山高水长。”这篇文章写好后,他的一个朋友劝他说,这十六个字中有一个字不好,那就是“先生之德”的“德”字,如果把这个“德”字改成“风”字,那就再好没有了。

范仲淹是有雅量的人,他立刻接受了朋友的意见,把“先生之德”改成了“先生之风”。这种文字上面的修改,在中国的典故里叫作“一字师”。就是说,一篇文章中,朋友虽然只点化你一个字,可是至少在这一个字上,他做了你的老师。

我李敖当然有雅量接受朋友对我文章的删改,但这种删改,一不得违背协议,二要明白而立即知道删改比原作高明。我用“生殖器串联”的字眼,是具体的、强悍的、醒目的、痛快的、打破传统禁忌的;但《前进》的小朋友一改成“裙带关系”,就明白而立即失色了,因为它没有上述字眼的特色,只显得俗套而抽象。

我盼望有“一字师”来修改我的不妥和错误。《前进》的小朋友这次失败了,来日方长,还是继续努力吧!

1983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