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4/8页)

“下雨草帘子太沉了,这是原因之一;第二我们用的是卷帘机,草帘子多出了接近正常一倍;还有,你看大棚钢架质量不行,钢材质量太差,都能压断,焊接也不行,你看这焊接缝都开了;还有前面和钢架衔接的那个水泥墩质量也不行,还有这个大棚弧形没设计好,草帘子几乎都是卷到一半以上那个地方,坡度太大的地方就不能动了,那个地方如果坡度小一点,草帘子也就上去了。”小房几乎带着哭腔。

郑务聚和荆镇长来了,随后李树森骑着摩托飞奔而至。

“郑书记。”我喊了一声,他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大棚。“老李,你抓紧上人,弄起大棚来,今天必须把压倒的大棚弄起来,不然,过一晚上,一棚菜全完了。刘积晓,你还站着干啥?赶紧组织人上去帮忙整理草帘子。现剩的不要拉了,把卷帘机全部停了,上去人工一个隔一个地拉草帘子。”说完就走了。

“老李,你的人呢?让他们抓紧从家里向这赶,你先领着这里几个人把电焊机从公司抬过来。剩下的人先把压倒的大棚能堵的堵起来,保住大棚里面的菜。”刘积晓像抽足了大烟的瘾君子突然来了劲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棚一倒,我束手无策却出奇的冷静。一切都没有想到又在预料中,该发生的终于发生了。整个一天,我木然地机械地呆板地应付着,倒是刘积晓在唱主台戏了。

晚上,寒风四起,老李的人马在加紧加固大棚,我依然打不起精神。“李书记,咱们到饭店去吃点水饺。”刘积晓已经上了老李的摩托车,我对老李说,“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和小房等会儿再说。”看他们走来,我说:“小房,咱们到老宋家里吃点吧,快吃完快回来。”或许是老宋家里暖洋洋的太让我们俩留恋了,或许是精神疲惫一蹶不振了,吃完两个火烧,我们都没急着走。电视上正在演着一部军事演习片,我们俩竟然饶有兴趣地看了十多分钟,刚要起身走,荆镇长来电话了,“李书记,你在哪里?我在科技园。”我听他电话语气很恼火,肯定是有人给他煽风点火,说这个紧要关头还找不着我们俩。“我在老宋这里吃了点饭,接着就过去了,你先等一等。”“我不等了。”对方把电话“啪”挂了。

早上,我提前来到郑务聚办公室,看他有什么反应。敲门进去,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我默默地坐在了联邦椅上。低着头,我估计郑务聚总是有话要说。不一会儿,荆兆明、王地锡和高敬纲来了。

“李书记,科技园出了那么大事情,你昨晚干啥去了?”郑务聚红着眼睛质问我。

“哪里也没去!我和小房在老宋家啃了两个火烧,荆镇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看来老荆也在郑务聚面前告了我一状。这些人最会看菜下饭,明哲保身,顺风转舵。

“你今天业务上和刘积晓交接,财务上和财政所办理,科技园从此由刘积晓负责,你搬回党委来住,工作上另行安排。把你那个子母机撤了,我看你心思就没用在科技园上!”郑务聚火辣辣地说。那个子母机是我为了节省电话费,问潍坊一个朋友要的,外竖一根天线,出了座机,周围5公里左右都可以拿着另一个电话免费接听电话,这也成了他治我的一个借口。

“一年了,你看你养的羊,也不成个样子;你看你引进的芦笋,跑哪去了?你看你种的巴西旱稻,到这卖不出去,成了些废稻,白白地浪费了财政钱,整个高密都知道我们松堡科技园倒了。你整天在我面前说大棚建得质量不好,烦死了,那李树森还觉得冤枉,跑到我办公室扒开口就哭。下来那么大雨,那么重的草帘子,人家说就像一个链轨车压在了大棚上,那大棚还能不倒?我问人家寿光专家了,人家下雨前都是把塑料薄膜盖上,以防泡透草帘子,你看你们,整天忙活,忙活了啥?我再问你,那刘加亮以前是犯过错误的,党委才把他调到了种子站。我是书记,主管人事财务,可我不知道你把刘加亮弄到了科技园,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书记?还有那些大葱次品,你都把它拉到哪里去了?那都是科技园的集体财产,你就擅自处理了,嗯?我听说你还把王彦打了,我们是机关干部,你是党委副书记,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来?!怎么连个老百姓都不如?!你身在科技园,心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光知道整天躲在屋里,也不知道你干些什么,也不知多到外面去转转,这个时候也不注意收听天气预报,提前买好薄膜盖好。我每次到科技园,看到你屋里窗户上薄膜带着一层‘呵水’,你就知道你自己房间暖和,你看看那值班室,那么冷也不管?”郑务聚像“九二式”重机枪“突突突突”一阵堵得人没有时间还口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