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页)

“我说过多少遍了,吃剩下的要么倒进垃圾桶,要么赶紧吃掉,你不吃放在冰箱里造这个味,弄个冰箱干啥?我这才走了十天,家里就弄成这个样子,我就不信,你再忙再累再疼,总有时间把家里收拾一下吧!每次回来都是这个样子,你感觉舒服啊?”家里又开始了周期性的内战。

“孩子感冒,我一个人弄着他打吊针做饭,我还得上班,我这样已经尽力了。李涵穹,你还想让怎么着?怨我啊,家里本来就破旧,你把房子装修一通,你看会这样吗?”她那苍老的音调如深秋肆虐的狂风吹打着墙顶的破落,发出“哐哐”的声音。

“你到我老家看看,我老家房子都快四十年了,旧不旧?可你看我父母收拾得多整洁,那土地面也比这瓷砖的干净。你自己不找原因,怎么就找别人的事?”

我边说边走进修的卧室,椅子上堆着他大大小小的衣服,床铺也没收拾,让人感觉喉咙里顶着个什么东西,地上一个红色的小桶里装着些黄色沉淀的尿液。

“在家里离洗手间这么近,你还让他这样尿尿?”我没好气地说着提起尿桶倒进洗手间里。

“他感冒了身上出着汗,让他起来去洗手间再冻着怎么办?”她说。

“在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还大惊小怪、小题大做,越捂着盖着,他不越肯感冒?!”我继续没好气地反驳着。

对我来说,每次回家,几乎都差不多,今天回来我恰好向杨禹善借了块相机,准备周末带修去牟山水库玩,没想到这相机在家里先派上用场了。我打开相机拍下了这难见的没有任何造作的镜头。

客厅里的君子兰、龟背竹,阳台上的万年木,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我把他们搬到门口拿起浇水壶满满地喷洒着。

“就这么几棵花,你们俩在家里眼看着干死。”我嘟囔着。

“李涵穹,我对你说,我自己都顾不过来,还弄着个孩子,你还得让我怎么做?”她说话的声音越抬越高,像初冬刮起的老北风。

“哈哈,老爸回来啦!”修幼儿园一回来发现了我脱在门口的鞋子。一看修回来,我不说话了,当着孩子的面怎好再吵架,况且确实没什么事情,不过就是生活不和谐,我受不了这肮脏邋遢。

“妈,我饿了,有什么吃的?”修一拉冰箱,看着油饼抓起来就要吃。

“等一等,让你爸爸给你热一热。我再躺一会儿。”她说着躺到床上,打开一个1500瓦的“神灯”放在腰部进行热疗。

吃过晚饭,修在看电视,我例行每次回来的第一件工作——打扫卫生。只要没用的或用处不大的我都噼里啪啦扔进垃圾桶里。打开冰箱,我把碗里盘里的剩菜全部倒掉,厨房里那几个干瘪软烂的土豆,我拿起来掂了掂,刚要扔,她在后面说:“这几个土豆你别仍,用刀削一削还能吃。”一听这话,我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这布子你也扔了?拿出来还可以当抹布。”我在前边收拾,她在后面从垃圾桶里向外拣。看着家里脏的这样子,我无话可说。

“李涵穹,这些剩菜还能吃,还能吃,你也扔了,你早晚也把我们娘俩扔了吧!”她在后面嘟囔着。

“家里这个样,你剩下些菜不吃,留着它烂啊?!日子要过,但生活总要有点质量和水平吧。像你这样叫生活,你过日子也没过出好过来,到头不还是浪费,你做饭的时候不会节约吗?”趁着修在看电视,我在厨房里越打扫越生气。一个男人在外面累死忙死,到家还得这样继续忙累,我心里不免窝火。看人家我安丘朋友胡健民,每次回家,他老婆赵冬雪不仅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井然有序,还热汤热饭做好,就等着胡健民吃饭。我这好,在外面忙活一顿子回到家比外面还忙活。唉,人家怎么找了个好老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