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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他几乎没用过那根桃木鞭子。但是当强尼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劝诫过他。法官担心强尼会去仰慕布尔什维克主义,仰慕撒母耳·雷柏维兹[48]或者那些激进主义。他总安慰自己说强尼还年轻,还是佐治亚大学橄榄球队打四分卫的球员,那种年轻人的狂热和不着边际的想法会很快在面对现实的时候消退。没错,强尼的青年时代和法官自己的不同,法官年轻的时候热衷的是华尔兹,唱歌跳舞,他在花枝城风流倜傥,向蜜西小姐求爱并获得了她的芳心。他只能对自己说这“南边的卡西乌有着消瘦和饥饿的目光,他心机太重,这种人是危险的[49]”——但是他也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他再怎么胡乱做美梦,也不会想到强尼会牵扯到什么危险中去。

当强尼进入律师事务所的第一年,他曾大声告诉儿子:“强尼,我常常注意到,一个人如果和注定失败的人牵扯太多,那他就很容易自己倒霉。”

强尼只是耸耸肩膀。

“我刚开始实习的时候,是一个穷小子。不像你生在富裕的家庭。”他看到强尼不自在的表情在脸上掠过,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我一开始就避开那种在法庭上施舍给穷律师的小案子,我的业务逐渐多起来,不久就可以为一些有很大经济回馈的案子辩护了。经济利益和政治声望总是我首要考虑的条件。”

“我不是那样的律师。”强尼说。

“我不是要劝你模仿我,”法官违心地说,“有一件事很重要——我从不接受欺骗的案子。我知道一个客户撒谎的案子,我就绝对不会插手。我对这个有第六感。记得那个杀了妻子的人吗,在一个乡村高尔夫球场,他用一个5号铁头球杆把妻子打死的案子?这个案子费用很可观,但是我拒绝了。”

“我记得当时有目击证人。”

“强尼,一名天才的律师可以迷惑证人,让他当着陪审团的面起誓在场,其实根本没有在场,也根本没有看到案发经过。但是,我拒绝这个案子还有其他类似案子。我从不接触有损名誉的案件,不管律师费多么诱人。”

强尼脸上的微笑和那照片上一模一样,露出一种嘲讽的神情:“嗯,你多精明啊!”

“当然了,如果是碰上有利可图又有正当起因的案子,那对我而言就是天上掉馅儿饼。记得我怎么给米兰电力公司打官司的吗?那真是块大馅儿饼,我也从中获利不少。”

“结果电费飙升了很多。”

“你不能用与生俱来的特权换取电费和煤气费。我小的时候根本没有电和煤气。只能点油灯烧木柴。但是我是自由的。”

强尼没有说话。

每当儿子的胎记或者是他脸上的微笑给他带来一阵复杂情感的时候,法官就会把强尼的照片取下来,他觉得强尼的微笑好像在嘲讽他。那照片就会待在抽屉里一阵子,直到法官情绪好转或者他再也无法忍受那种爱怜儿子的情绪无处释放的时候,他就会把强尼银色相框又拿出来,注视着儿子那个小小的缺陷很久,甚至可以忍受那种冷漠又可爱的笑容了。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很多年前他曾经劝告强尼说,“我接手有利可图的案子,并不是为了一己之利。”老辣的法官和前众议院议员的身份渴望得到年轻儿子的认可和欣赏,难道他真诚地说的这些事实在强尼眼里就是玩世不恭吗?

过了一会儿强尼说:“在过去一年里,我总是在想您到底对您的工作有多少责任心。”

“责任心!”法官脸涨得绯红,声音也激动了,他快速地说道:“我是米兰最有责任心的市民,也是整个佐治亚,乃至整个南方的最有责任心的公民。”

强尼用那首《上帝保佑国王》的歌曲调子,唱了一句“上帝保佑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