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现在想想，北京的生活与湖南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在湖南，叙事与记事都有细节。而在北京，生活与工作只有篇章。我总是告诫自己，如果在北京活不出篇章感来，自己都无法在这样的黑白灰三色中分辨出自己。

　　想起湖南，就能想起那个握着手机直至出汗的晚上，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坐着公车越过湘江大桥，直扑可吞噬灵魂及一切的黑暗。想起自己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情，想起民谣里的儿话音像挑拨情欲的羊草在彼岸散发出青草的味道。

　　那些遇见过的人们，绕着圈弯下腰说你好。

　　你好你好你好。我哧哧地笑，习惯性地用阳光到死的微笑和可在阳光下透出毛细血管的手背挡住额头。你说港片里什么才是最伤人的武器，我坐在你的旁边，双脚够不着地，侧着头晃荡着听你发出的感叹。

　　而在北京，人生行走在平地与天桥，一路灯火辉煌，迎面而来的行人心里都藏着几斤心事，朝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走去。而你，也只能随着惯性被挤上开往郊区的地铁，夹在特2 路公车里，上桥下桥，一脸烟火尘灰扑面，权当是为了生计而戴的面具吧。

　　有些人的好就像埋在地下的酒，总是要经过很久，离开之后，才能被人知道。剩下饮酒的人只能寂寞独饮至天明。最遥远的距离是人还在，情还在，回去的路已不在。

　　人生看似要面临很多选择，分岔路、独木桥、十字路口，其实即使你选择了之后，你会发现我们仍会被逼到人生的角落，很多人仍将错过，很多事没有结果，感情也是一错再错，很多承诺只剩如果。只不过，你已习惯了不再闪躲，面对生活，不再患得患失，冷静沉默，一切如昨。

　　隔着舷窗看风景，总觉得外面又美又温暖。很多事都这样，想象破灭的感觉真不好。

　　2012年4月2日。愚人节的第二天。气温18℃。天空多云。你说你好想在这样的风景里生活一辈子。我说：“好啊，反正这里风景区的饭店在长年招收服务员。”

　　有些事情一旦被情绪包裹上锁生锈，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也打不开了。

　　养了一窗台的多肉植物，色彩各异，却不起纷争。无需整日浇水，也能生机勃勃。你问我为什么喜欢多肉植物，我想了半天，找不到特别确切的答案，只能回答：“因为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二十出头的时候，想象中公路旁总会有这样的樱花树。后来真的见到时，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这个世界只要你敢想，某一处就会按你的想象来构造。有樱花的公路和有乐趣的工作，都是我的梦想之一。嗯，它们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