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谁能避免沦陷(第4/10页)

“你不想让你表哥看到吗?”甘璐好笑。

尚修文轻轻一笑,语气轻松地说:“不,这里我可以随时来住,他也知道我过来了。不过,他一向很少来别墅,我猜他带回来的应该不是我表嫂,我们待会儿再进去,省得碰面尴尬。”

甘璐没想到他这么坦白透露家里的隐私,只能不予置评。他抱着她,安静地躺着,并没什么其他动作,她放松下来:“换了空气,感觉好多了,我正奇怪,温室这么闷,完全不能久待,怎么会放张椅子在这里。”

“我表哥很风流,我舅舅呢,有点文人气,很风雅,经常在这儿喝酒,吟一下‘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之类的诗。”尚修文声音中带点调侃地说。

“难怪把家装修得这么古典,还挂了好多字画。”

“他爱好收藏字画,不过这边挂出来的都是不大值钱的现代书画家作品,真正有价值的那部分都好好收藏在城区专门的收藏室里,等闲不肯示人。这套别墅买下不算很贵,请人设计装修,倒是花了大价钱。我跟他开玩笑说,树小墙新画不古,到底不是世家气象。”

甘璐有点儿好笑:“你这样说下去,未免是北纬周公子的口吻了。”

尚修文一怔,甘璐随即可以清楚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他显然笑得很开心,不禁纳闷:“喂,我的话没这么好笑吧。”

他吻一下她的头发:“不,我觉得很有趣。说的也是,哪有什么世家,只是不能把暴发户的招牌自己贴在额头上。我舅舅还好,不过是以儒商自居,业余时间喜欢出席字画拍卖会举举牌子,招待一下画家、作家和学者之类,往文人圈子里混混,不算过分,表哥在这个小城市就实在招摇了点。”

甘璐与他认识一年多了,倒是头一次听他说起家事,而且用词似乎带点儿批评,可口气却十分放松,几乎有些居高临下的超然味道,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只安静听着。

尚修文却拉扯开话题:“可惜你从来不喝酒,不然我们在这儿对饮倒是不错。”

“你可以拿酒过来喝啊。”

“李白尚且要举杯邀一下明月,我一个人喝,就成了喝闷酒了,没什么意思。”

甘璐不喜欢跟人讨论喝酒:“这些花是你舅舅种的吗?”

“他哪有这时间,这里有花匠打理,现在是春节,工人都放假回去了。”

一阵沉默,轻柔的音乐声衬得四周更安静,他们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甘璐几乎有点害怕这份安静,想找点话题,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无所事事地看向玻璃花房的透明屋顶,虽然有专人打扫维护,但屋顶也不可避免积了灰尘,只能模糊看到天边挂了一弯如钩弦月,配合音乐与四周盛开的鲜花,乐声轻轻,花香细细,不管怎么说都称得上是美景良辰。甘璐再怎么心念杂乱,也慢慢平静下来,只安然躺在他怀里,居然渐渐有了点朦胧睡意。

她不知道打了多长时间的盹,却在猛然一惊后睁开了眼睛,有点迷惘地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他也似乎睡着了,呼吸悠长稳定。她头一次隔得如此近看他,他的面孔在沉睡中显得放松,没有平时的懒散和距离感,她体味这一刻的相依,不能不感慨。

从前她只和聂谦有过拥抱接吻,可是她固然是生涩的,聂谦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没什么经验的少男少女恋爱,在有限的共处时间里,聂谦表现得急迫而克制,记忆中竟然没有这样平和安详的相处时光。

眼前这个男人,行为多少有点古怪,让人捉摸不定,可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他不光很会接吻,还很会掌控形势,制造合适的情调与气氛,不动声色地调动她的情绪。

与这样的男人恋爱的话,大概是件很惬意的事,她却有点迷惘。当然,她曾跟钱佳西开玩笑,要好好享受男人的追求,可是她不敢确定以自己有限的经验,与他周旋下去,能否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