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密室(第5/16页)

她面朝上躺着,手臂放在两侧,双腿并拢。她的丝袜和内裤被脱了下来,落在膝盖的位置上,她的裙子挡住了隐私部位,但是能够看出来裙子的后面堆在了后腰处。她身上的那件色彩鲜艳的滑雪衫夹克的拉链没有拉上,衬衫也敞开着,但是胸罩并没有被解下。被害者有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并且戴着很大的圆环耳环。也许几年前她的脸蛋还挺漂亮,但是生活在上面毫不留情地留下了印记。凶手也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印记。她的脸上血迹模糊,流下的血在头发下面洇成一摊,这些血都来自被害者喉咙上的一个洞,还流着血。但是她的身下也有血,从她的裙子下面流了出来。

“把她翻过来。”卡津斯博士对着他的磁带录音机说道。然后在弗莱特的帮助下,他把尸体翻了个个,接着把死者的头发撩起来,露出了后颈。“戳伤,”他录着音,“和前面喉咙处稍大一些的伤口一致。要我说,是凶器的刺出口。”

但是雷布思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听博士的自言自语了,他震惊地看着受害人裙子堆起来的地方。尸体上面有血,很多血,血迹覆盖了后背的一小部分,臀部,还有大腿的上部。从他公文包里的报告中他知道了所有的出血原因,但当他真正亲眼看见现实的时候,还是感到有些难以接受,那种恐怖令他感到寒冷和清醒。他更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在凶杀现场吐过,这次也不允许是个例外。

“别搞砸了。”上司曾经这么告诉他,这是爱丁堡警局的面子和骄傲。但是现在雷布思明白,这一次伦敦之旅真的非同小可。这可不是什么“骄傲”“上演一出好戏”,或者“尽力”这么简单。

他要做的,是抓住一个变态,一个可怕的、禽兽不如的施虐狂,并且要赶在他再次作案前将他绳之以法。如果必须要用银子弹[2]才能杀死这个狼人,看在老天爷的分儿上,就银子弹吧。雷布思还处于震撼中没回过神来,这个时候操作车里什么人递过来一杯茶。

“多谢。”

他把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归结为天气的寒冷。其实天气并不冷,一点儿都不冷。厚厚的云层挡住了一些冷空气,而且也没风。当然了,一年四季伦敦通常都会比爱丁堡暖上那么几度,而且刮的风也不大一样。不管冬夏,爱丁堡的风总是那么凛冽,好像长着咬人的小舌头,吹过爱丁堡的大街小巷。实际上,如果有人让雷布思描述一下今晚的天气的话,甚至都能用暖和来形容。

他暂时闭上了眼睛,并不是因为累了,只是试着让自己和吉恩·库珀那冰冷的尸体隔离开来。可是她的样子好像已经印在了雷布思的眼皮上,阴森凄凉的样子挥之不去。雷布思意识到乔治·弗莱特探长并非没有行动,这让他感到多少有些如释重负。弗莱特的一举一动和他的讲话多少显得有些沉闷和漠然,好像他在有意识地控制着某种情绪,克制着不让自己尖叫出来或者抓狂。潜水员从水里出来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早晨他们会再检查一遍,但他们说话的口气并没抱着太大的希望。弗莱特听了他们的报告,点点头。所有的一切,雷布思都站在他的身后,端着那杯茶,默默地注视着。

乔治·弗莱特大概接近五十岁,比雷布思年轻几岁。实际上他并不算矮,可是关于他的形象最合适的形容词就是结实。肚子有鼓出来的迹象,看上去倒更像是肌肉。雷布思认为,如果两人扭打起来,自己基本没有赢的胜算。弗莱特铁丝一样的棕色头发在脑袋四周变稀,可其他地方倒还很浓密。他穿着皮夹克和牛仔裤,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牛仔裤总是显得有些傻里傻气,可是弗莱特是个例外。牛仔裤和他的那种态度,还有他雷厉风行的走步姿态很是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