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嘘,听我说,”南阅伸出冰白色的纤长食指竖在唇边,做出个噤声的动作来,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闪动着得偿所愿的愉悦光芒。

很难想象,一个再过不到两个月就要满三十岁的女人,在经历了诸多生离死别的变故后,还能有着这样一双清透得仿佛稚童的眼睛。

被她强大的气场感染,娱记不自觉安静下来,剩下的问题全被咽了下去,打开的录音笔穿过防盗窗递到她唇边。

南阅那被硫酸腐蚀了一截的唇瓣动了动,开口说话之前,忽然跳下窗台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病房门。门口几个散漫的保镖迅速围过来,用人墙将她堵在病房里。

贺楷带着大出血的楚云茜离开前,兵荒马乱中南阅隐隐约约听到他吩咐人看守好自己,如今见到门口果真留了人,倒没觉得意外,只是回身的时候,顺手反锁了保险门。

不同于其他病房的特殊设置,南阅所居住的这间特殊病房,门虽然是加厚的,锁却在一年前被换成了正常的,她心情不好不想让人进来时,轻易便可反锁上。

自一年前,贺楷对她的监管明显放松了很多,医院得了他的指示,也不再如之前两年般每天来给她强行灌药治疗,自然也不在意能不能进来病房,因此在贺楷假惺惺的说要给她隐私空间后,立马派人来更换了门锁。

只是,正常的门锁很难保证能将她彻底困住,因此在贺楷坚持给她私人空间后,不放心的楚云茜退而求其次,选择在走廊过道上又加了层隔离门,将这间特殊病房和门口这一小截走廊的位置隔离出来,门锁牢牢的锁住。

如此一来,医生护士虽然无法经过她的同意进入房间里,可她也无法离开这片有限区域,虽然如今她逃出去已经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若真让她无法逃出去,显然更好,贺楷也就默认了楚云茜的做法。

反锁门的动静虽然轻微,门口刚刚才警惕起来的保镖却听得清楚,耳听着房内再无动静传来,保镖们对视一眼,有人上前敲了敲门。

刚刚南阅开门时脸上的表情太过古怪,保镖们实在很担心她又闹什么幺蛾子。虽然说他们其实并不在乎南阅的死活,但贺楷离开前要他们看守好她,他们就得保证在贺楷过来前绝对不让她出事。

东西砸在门上的钝响过后,是女人似乎极力克制,却又叫人能轻易听出心底郁结火气的暴躁声音:“滚!”

恍惚想起这间病房是宛如铁牢笼般的存在,除了这道门再无出口,里面的人根本无法逃走,保镖于是不再说话,嘴角轻微的往下撇了撇,露出个极不屑的表情来,重新退开两步,懒散的倚在墙上。

既是因为角度的缘故,窗外的娱记被窗帘挡住,也是因为保镖们的粗心和自大,没想过竟然有娱记能够穿过楼下的第一道防锁线,更没有想过娱记为了挖新闻会如此的拼命,没有人发现窗外悬着的娱记。

而此刻,这个刚刚出大学校园的年轻娱记,近乎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被毁容的女人在听闻敲门声时浮现的仿佛能摧毁一切的暴怒,却又在转过头后,眉眼带笑的朝自己走过来。

门外安静下来后,南阅在墙挂电视后摸索半晌,掏出一支小小笔状物,重新回到窗台边坐下。娱记眼尖的认出,那分明也是一支隐蔽性极佳的录音笔。

“这里有一场绝佳的头条,不打算来听听吗?”南阅漆黑的眼底有莫测的光芒浮现,目光落在娱记尚且带着几分青涩的面庞上,带着蛊惑的声音在午后的病房里响起。

娱记似乎也被她蛊惑,愣愣的点头。

南阅眼底笑意渐浓,打开了录音笔,楚云茜完全不同于平日表现在大众面前的、趾高气昂中带着几分炫耀的声音从录音笔中清晰的传了出来。

“……从一开始,阿楷接近你,就只是为了让你跌落尘埃!从始至终,他喜欢的,放在心上的人,都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