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2页)


紧接着杜大爷就拉着牛缰绳进了大门,那三头刚受了酷刑的牛并排着挤在门外,都仰着头,软着身体,随时想坐下去的样子。

麻叔从炕上跳下来,冲到院子里,道:“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老董同志也跟着跑到院子里,关切地问:“有情况吗?”

杜大爷不搭老董同志的话茬儿,对着麻叔发牢骚:“队长大人,您只管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我呢?”

麻叔道:“老杜,您这把子年纪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不懂事?国家还有个礼宾司宴请宾客,乔冠华请基辛格吃饭,难道你也要去做陪?”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杜大爷焦急地说。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麻叔问。

杜大爷说:“老董同志反复交代不能让它们趴下尤其不能让双脊趴下对不对?

一趴下伤口就要挣开对不对?伤口挣开了就好不了对不对?可它们就想趴下,我牵着它们它们都要往下趴,我一离开它们马上就趴下了。”

麻叔道:“那你就不要离开嘛!”

杜大爷说:“那我总要回家吃饭吧?我不去陪着老董同志吃牛蛋子总得回家吃块地瓜吧?再说了,生产队里那十三头母牛总得喂吧?我也总得睡点觉吧?……”

“明白了明白了,你什么也甭说了,党不会亏待你的。”麻叔在院子里大声喊,“罗汉,给你个美差,跟杜大爷遛牛去,给你记整劳力的工分。”

麻婶将牛蛋子下到油锅里。锅子里吱吱啦啦地响着,臊气和香气直冲房顶。

“罗汉,你听到了没有?”麻叔在院子里大叫。

麻婶悄悄地说:“去吧,我给你留出一碗,天黑了我就去叫你。”

我起身到了院子里,看到红日已经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