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5页)

舒天怕自己老待在这里不方便,就说:“两位领导要研究工作吧?我就不打搅了。”

说罢就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从此以后,周克林就会更加高看舒天了。周克林也实在老练,明知舒天是朱怀镜推荐来的,却从不点破这一层。倘若日后舒天受到器重了,他周克林就乐得做了人情,朱怀镜也不会让人说什么闲话。所以大家含蓄着好些。

周克林汇报了几件事就走了。朱怀镜心情很好,便打了舒畅的电话:“跟你说呀,舒天这小伙子很不错哩!我有意试试他,让他修改了一篇文章,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将一篇要死不活的干瘪文章,弄得像模像样。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舒畅笑笑,说:“他年轻,没经验,你不要太多表扬他。”

朱怀镜说:“舒天真的不错。”

舒畅像是找不到话说,只道:“谢谢你。”

朱怀镜顿了片刻,又问:“那篇报道,你看见了吗?”

舒畅说:“看见了。《梅次日报》和《荆都日报》都登了。”

“说你高贵、优雅、甜美哩。我就喜欢这句话。”朱怀镜笑着。

“还说我是你的……”舒畅没说下去。

朱怀镜说:“我不敢提这句话。怕冒犯了你,对不起。”

挂了电话,朱怀镜心里闷闷的。回家吃了晚饭,他独自待在书房里。但愿今晚没人上门来,他很想一个人静静。他几乎怕守在家里了,每天都有人按响门铃,不是找他的就是找香妹的。香妹如今是财政局副局长了,找她的人也多。

尹禹夫两口子早就到了,一个在辅导琪琪功课,一个在带着红玉收拾家务。红玉是向洁乡下的隔房侄女,做事很活泛,人也不显土气。香妹倒是闲住了,坐在沙发里喝茶看电视。结婚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清闲过。向洁总在那里说红玉,这也做得不好,那也做得不好,朱怀镜听着便有些烦。他倒是觉得红玉这孩子很不错的,向洁的唠叨听上去更像是做给谁看的。

听得门铃声响,知道又有人来了。一听是四毛,也就放心了。四毛手里提着个大号旅行箱,望着朱怀镜笑。朱怀镜不说话,也不起身,顺手拿本书翻了起来。他尽量不同四毛多话,要说什么都由香妹说去。香妹将书房门关了,领着四毛去了阳台。香妹同四毛轻声说话,朱怀镜却听得很清楚。

“你今天把上次的账结了,这次的下次取货时再结吧。”香妹说。

四毛说:“是不是销多少结多少呢?”

香妹说:“你进货是怎么付款的?人家也是寄销?你就当是进货嘛。”

四毛说:“进货多是付现款,也有寄销的,过期销不了的,我可以退货。”

香妹笑笑说:“我同你也成谈生意了。寄销的都是些大路货,我这里可都是些名烟名酒,而且绝对没假货。”

四毛忙说:“要说假货,有时我还真愿要些假货,进价低,赚头大。识货的人并不多。”

香妹有些生气了,说:“你这么说,我这些货倒给你添麻烦了?”

四毛这才软了下来:“好吧,那就一次结一次吧。实在碰上生意清淡的时候,就请姐姐宽限些。”

四毛走了,朱怀镜脸色很不好,说:“你怎么这样?能赚几个钱?”

香妹说:“送人也送不了这么多,何必放在这里生霉落灰呢?”

“我说这样不好,让人知道,把我们人都看小了。”朱怀镜有些生气。

香妹也有气了,说:“这事你别管,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天塌下来,我一个人顶着。你怕我轻松?都得一件件清理了,生怕哪里又藏着钱呀什么的。”

见香妹边说边数钱,朱怀镜就埋头看书去了。香妹数完钱,就拿张报纸包了,也不说有多少,就出去了。朱怀镜略略估了一下,暗自吓了一跳。再一想,这些收入虽摆不上桌面,却都是人之常情,左右都说得过去。平时看着并不显眼,细细一算,数目也太大了。朱怀镜便有些如坐针毡了。可他的确不方便每天晚上为着这些烟呀酒呀同别人推来推去,倒显得很虚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