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9页)



  “有事吗?接下来?”

  “……没什么要紧事。”

  “世纪公园里有画展啊。”

  “……什么?”

  “离这里挺近的。”

  “你想去?”

  “呵呵我没有票啦。”

  男生的神色越来越困惑:“那你想?”

  “去世纪公园门口看看也好。”宁遥非常非常陈恳的,如同请求般的说,“可以吗?”

  两人坐车一直到公园前两站路的地方。虽然说是两站路,可是公园布置了长长的坡道。用花坛和池水,将公园向外延伸了那么长。宁遥沿着上坡跑。回头看看男生在身后。边冲他招手,又跑。停下来时,看见两侧的玻璃暖房里,还没有摆进花朵。好像等着谁去住。过了不久,男生走进了视线。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里比公园还要漂亮。”

  “恩,是很漂亮。”

  “是吧!就是啊。还不收门票。”

  男生微笑起来。看着宁遥跑去一边的玻璃房探头探脑。也跟着走过去。

  玻璃上有尘土渍。屋子里面却什么也没有。看清了,能发现

  中间是个通向地下的楼梯,挂着“机房”字样的牌子。

  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建筑,居然只是为了掩盖“机房”。

  “好奢侈哦。”

  男生不明白宁遥的意思。也不问。两人就前前后后地走在水泥路两边的林荫里,有时宁遥想看那树的标牌上写着什么,天黑了的关系,看不清楚。陈谧眼睛好,便一个个告诉她。有两个连他也要判断一下,是眯了眯眼睛的细微动作。那些从他口中说出的陌生的或者熟悉的词语。和每棵树不同的样子一起,以这样的光线和角度,以微微眯眼的一个毫无意义的表情,以这样的色彩,停留在宁遥的记忆中。

  “合欢。”

  “悬铃木。”

  “红花继木。”

  “黄菖蒲。”

  ……

  “红花继木。”

  “黄菖蒲。”

  等到许多年后,当宁遥从过去中寻到这两个词语,出现在脑海里的也全然不是那样两类姿态各异的美丽的植物。它们早就在记忆中腐烂了所有的叶脉,连化石也没有留下来。假设她只能记住一些关于这两类植物的东西,那就只是自己的瞳孔中,看出去的暗蓝色的天,长得像鸽背一般起伏的坡路,一个男孩的生硬,这样诵读着它们。

  甚至能记得他也不是一下子就读出来的。而是现在数遍看了看后,迟疑了一刻,走上前去一步。努力的更接近那些植物的标牌,无意识的眯着眼。在一些列的动作后,才看清,回头告诉她。

  “红花继木。”

  或是“黄菖蒲。”

  无论怎么样,怎么样也好,等到宁遥从以后的几年里,当她二十二,二十四,二十六,甚至二十八岁,提到十六七岁的自己时,会一直记得,有两种植物,是不记得了它们的样子的植物,却又奇特的以非常熟悉的姿态,傲慢的存在于心里。没一直没有消失。那是她已经变成成年人,有人说到“红花继木”的时候,她会兴奋的突然结果话题:“哦,那个我知道。”在边上的同时还有些诧异这个看起来与植物没什么关系的平淡女子怎么会突然那样激动。可那年的宁遥却说不出关于“红花继木”的半点东西,于是同事们又想“果然她

  还是与植物没什么关系。”

  可真相是,在她的那个年少的时间,却是因为一个男生,和“红花继木”,“黄菖蒲”发生了特别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