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8页)



不过荆劭的态度还是很低调。他不做大手术,尤其不做脑部手术,说两年没动过刀,基本功都荒废很多,难免生疏;更何况诊所里的设备仪器都跟不上。可思甜十分的不以为然,前天还说:“荆,你要是敢说不行,我这双眼珠就挖出来给你当球踢!不要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样叱咤风云的……”

“挖出来容易,装回去就难了。”荆劭当时头也没抬一下,“不要说我没医德不提醒你。”

思甜的建议就这么被他闷了回去。真不知道荆劭究竟在想什么!

“嘟——嘟——”

晚潮正在发呆,忽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这个时候打这个电话,一定又是荆劭。她伸手拎起听筒,没好气地抱怨:“我知道了,你又加班,回不来。”

听筒那边一片沉默。明明有细微的呼吸声,可是没有人说话。晚潮疑惑起来,“喂?荆劭?”

那边有隐约的嘈杂声和音乐声,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一定不会是诊所。刚要再问,却听见“啪”一声,那边挂断了。

晚潮愕然,拉了拉电话线,又举起电话摇了摇,明明没故障。会不会是思甜闲着没事做,又装神弄鬼?可是,现在她应该是忙得四脚朝天头顶冒烟才对啊。

唉。晚潮叹口气,这一阵子,大家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就只有她一个超级大闲人,每天闷在屋子里。眼看泛亚的招聘会已经赶不上了,考空姐的事情也只好泡汤,得赶紧找点事情做才行,不然这样下去,坐吃山空怎么得了!

“呼”的一声爬了起来,她满屋子翻出这个礼拜的报纸。拿着红笔在求职版上画着圈,秘书?怕英文都不够灵光;制图员、导购……嗯,这两样可以兼职啊,多赚一份。只要找到工作,她就可以光荣翻身了,到时候就算荆劭思甜想要见她的话,她谢大小姐也可以拉长了嗓门说一句:“不行啊,要加班——”

再也不用像现在,眼巴巴地等着人家回来。晚潮又抬头看看石英钟,都六点半了!荆劭不是说好了下班会带竹青回来帮手做饭的吗?人呢?就把她一个人晾在沙发上自生自灭。

早知道,就不那么费心费力、连哄带骗地把他逼上手术台,现在搞成这样,就连见他一个面,都这么不容易。唉……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候……

“咳!”晚潮忽然回过神,尴尬地咳嗽一声。真是受够了!怎么无端端想起这么一句歪诗?人家怀春少妇叹一句悔教夫婿觅封侯,也算情有可原,她这算怎么一回事?

就算……就算她对荆劭,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歪心思,但人家都明摆着只喜欢那个钟采,还有什么戏好唱?只怕这辈子都只能当他一个“异性好友”了,再瞧瞧镜子,只怕在他的眼里,她连个“红颜知己”都算不上,还说什么,悔教夫婿觅封候?

不要再闹笑话了,谢晚潮!

“叮——咚!”正在对着镜子警告自己,忽然听见门铃响。荆劭回来了!

晚潮从沙发里爬起来,膝盖正好撞到桌角上,痛不可当,“说了多少遍,有钥匙就不要按铃!你是不是又忘了带钥匙——”她跌跌撞撞地去开门,一边火大地抱怨,可是话说一半,突然呆住。

外面不是荆劭。

一个女子,正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头栗子棕的海藻般长长鬈发,素肌如雪,秀眉如画。她身材纤细,穿件粉紫色低V领毛衣和同色的丝绒手套,颈间一粒圆润的黑珍珠,明艳照人。晚潮跟她面对面站得这么近,闻见一丝低柔迷离的香水味,还有淡淡的不易察觉的酒气。

晚潮心里一根丝弦倏地绷紧。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团艳光耀花了眼睛,站在面前的,居然——居然像是钟采?她比起那张照片,又美丽何止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