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僧 十七(第2/2页)

石彦生大喝一声:

“你这厮,想不通就别想——”

红萼倚在他身畔,在数算:

“人生也不过七十。除了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只剩下五十……那五十中,又分了日夜,只剩下二十五……遇上刮风下雨,生病,危难,东奔西跑,还剩下多少好日子?……”

她瞅着他。

——还不如要眼前欢笑。

石彦生仰面干了酒:

“和你一起喝酒时,酒很好喝。”

她追问:

“怎么个好喝法?”

他苦苦思索,找个比喻。

“像——跟家人一起喝一样宽心。”

“哦?”她故意挑剔、记恨,“是‘兄弟姐妹’吧?”

女人总是记得被推拒的话。

他急了:

“不——”

一抬头,人已消失踪影。石彦生一怔,起立跌撞追去。

穿堂里不见,厢房的门都关上。不知她在哪一间。石彦生怅然若失,伫立空庭。

半晌,他走过去,把一扇又一扇的门推开,不管有人没人,有声没声。别的客人和妓女发出谩骂,或者取笑。

这一次,非要把她找回来。

他明白了,越是不要有情,越是深陷其中——因为在意。很多东西可以克制,但这是不可以的,人无能为力。

他终于推开了一扇门。

然后整个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