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3/7页)

“不错!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总之,一出手就要打在他们的‘七寸’上。”

“行啊。反正我是缺智少谋的,万事都仰仗你老兄谋划了。真到动手的时候,叫我干什么都行。”

就这么着,我跟豪猪分头回家了。我心想:红衬衫倘若果真像豪猪所说的那样,那可真是老奸巨猾了。要跟他比心计,我们恐怕没有胜算。说到底,还得靠拳头大、胳膊粗啊。怪不得这世界上老打仗呢,原来个人与个人之间的纠纷,最后也得靠武力解决啊。

第二天,盼望已久的报纸拿到后,我迫不及待地翻看了起来。然而别说更正启事了,连个撤销声明也没有。跑到学校去追问山狸,山狸说是明天可能才出。

到了第二天,也只出了个用六号字体印刷的小小的撤销声明,并没有报社出面的更正启事。我又去找校长理论,山狸说:

“我所能办理的手续也仅此而已了。”

想不到顶着一张山狸脸蛋的校长,平日里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竟如此无权无势,连让刊登虚假报道的乡下报社道个歉都做不到。我实在是气愤难耐,就说:“那我就自个儿去找报社主编理论好了。”山狸赶紧把我拦住,说:

“那可不行。你若找上门去,他们又该写污蔑你的那些文章了。”

接着他老和尚说教般开导了我一番,大致的意思是,一旦被报社写成稿子,无论真假,都拿它没办法了,只能自认倒霉。

既然报社如此混账,那就该早点将其捣毁才是啊。听山狸这么一说,我到今天才明白,原来一旦被报纸缠上了,就跟被王八咬住一般,甩都甩不脱。

又过了三五天,某个下午,豪猪愤然跑来说:

“时机终于成熟了,我决定要实施那个计划了。”

我说好啊,我跟你一起干,即刻便要与他结成死党。然而,豪猪却歪着脑袋说:

“你还是不参与的好。”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

“校长找过你谈话,要你递交辞呈了吗?”

我说没有啊,你呢?他说:

“今天在校长室里,校长对我说:‘真是万分遗憾,然而事出无奈,还请您好自为之吧。’”

“哪有如此办事的呢?那山狸估计是敲肚子敲过头了,把五脏六腑都敲颠倒了吧[4]。我跟你两人一起去的祝捷会会场,一起看的高知耍刀子舞,一起劝的架,不是吗?什么都是一起干的。既然要辞退也得让我们两人一起递交辞呈才对嘛。怎么乡下学校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呢?真是叫人干着急。”

“这都是红衬衫在背后搞的鬼。我跟红衬衫向来有过节,走到了这一步,终于是势不两立了。不过他以为,将你原封不动地留着也并无大碍。”

“我难道就会跟那红衬衫‘两立’了吗?‘并无大碍’?哼!想得美!”

“他大概以为你单纯可欺,所以留下了,也总有办法忽悠住你。”

“那就更可恶了。谁跟他‘两立’了?”

“他先将古贺君支走,接替者不是因故没有到任吗?如果这时将你我同时赶走,那学生的数学课就要开天窗了。”

“如此说来,是将我当作堵漏洞的了。混蛋!我会上他的当吗?”

隔天,我到校后立刻闯入校长室跟山狸谈判。

“为什么不叫我递交辞呈?”

“哎?”山狸吓了一大跳。

“你让堀田老师递交辞呈,却又不叫我辞,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嘛,学校自有考虑……”

“如此考虑大错特错。倘若我不用辞退,那么,堀田老师自然也不用了。”

“其中缘故不便细说——其实堀田君的离职也是情非得已,而我不认为你也有递交辞呈的必要啊。”

不愧是山狸啊,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并且还保持沉着冷静,笃笃定定的。我被他逼急了,立刻向他摊牌道: